吹哨集合后,大部队前去洗澡,冲掉拉练行军留下的一身泥泞。祝杰知道,薛业一直盯着自己,就在身后不远。
揍死薛业太容易了,随便编几句话就能把他骗到没人的地方。
痛快地揍他。祝杰身体里有一股恨,恨自己有反应,也恨薛业。他偷喝自己的水,他挨顿打不亏。
洗澡的队列缓慢移动着,先让女生洗,1小时后才轮到5班。祝杰是列队的大排头,要点人数,回过身却发现薛业又不见了,怎么都找不到。这让他的恨再加一层,这顿揍,薛业是逃不过去了。
等到5班全体洗完,薛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灰头土脸的样子。他也不敢说话,回到宿舍抄起脸盆往外跑,快熄灯了才干干净净地回来。祝杰找不到时机动手,便想到了夜岗亭。
既然所有人都相信他在站夜岗的时候把薛业打了,那就打了吧。
今晚他是第一班,晚10点到次日的凌晨2点。熄灯后祝杰往外走,他没有叫薛业,因为这时候大多数人都醒着,不好动手。等过了午夜,再把薛业拎出来,好好揍他。
但祝杰没想到薛业犯傻逼竟然跟出来了,脚步声不远不近。他径直走入岗亭,把门一关,薛业愣了,站在门外进不来。
隔着一道玻璃门,祝杰像把所有诱惑抵挡住了。他往后退,坐在椅子上,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他为什么跟着自己出来?或许薛业站一会儿就走了呢?祝杰闭着眼休息,不知过了多久。
再睁开,手机屏幕的时间显示快到午夜,他小心翼翼又紧张地往外找人,薛业坐在地上玩着手机。
操!他凭什么这么悠闲!祝杰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恨意,这样浓烈,想把薛业吃了。山区夜间多雨,几个闷雷过后,零星的雨点砸下来,玻璃上噼啪地响。他看到薛业把手机收了,然后左顾右盼,坚定不移地朝自己这边过来,没有往宿舍跑。
祝杰开始往后退,再一次退回座椅上。
雨很快下大,薛业的后背淋湿了。“杰哥,杰哥?杰哥我错了,你让我知道哪儿错了行吗?”
隔着一面玻璃,祝杰不敢开锁,看着薛业在面前被雨水淋透,打湿,打得睁不开眼。
“杰哥?”薛业轻轻撞门,“杰哥我真的错了,我不知道那瓶水是你的。”
祝杰不说话,看他的眼睛在雨里挣不开。薛业没错,他不知道那瓶水是自己的,错的是自己,自己没有阻止他喝。
“我进去打蚊子好不好?”薛业说谎话,他是怕鬼,根本不敢摸黑跑回宿舍。身后的风声很大,他不敢回头看,总觉得回头一瞧就能看见黑白无常、阴兵过道。从小被师兄们吓坏了。
可杰哥铁了心不开门,他抱着双肘只能找地方躲,躲在10厘米的亭檐下,等雨势减弱再闭着眼往回跑。
突然,身后的门开了。薛业笑着回身:“杰哥,我……”
“你他妈到底是不是傻逼?”祝杰猛地拽他起来,领口的水顺着他的手背流淌,冰冰凉凉,流进他的袖口里,“你赖着我到底什么意思!”
“我……”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薛业无地自容,抹了一把雨水:“我……我没什么意思,躲躲雨我就回去。”等他睁开眼,杰哥朝他挥起了拳头,不是打蚊子,是切切实实的拳头。
打他。祝杰习惯用拳头发泄恨意,他应该把这小子揍得口鼻喷血,揍到他一见着自己就跑开。他用左手揪住薛业的领口,像要勒死他,右拳就这样猛地打过去。
没错,打他。薛业被他攥在手里了,迷彩帽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