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懂了!”集体喊道,除了祝杰。
郝教官站在这个问题学员面前:“听懂了吗?你跟谁较劲呢?”
祝杰运了运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跟谁较着劲。“听不懂。”
直到中午吃饭,祝杰胸口里没处撒的火气才勉强冷却。排队打饭时他顺手把颠勺往后传,没了那声谢谢杰哥,才反应过来身后的同学已经换了人。
餐桌对面的座位成为空缺,祝杰挑着西葫芦吃,以全班最快的速度结束了短暂的一餐。当他走出集体餐厅的时候,1班男生的列队还在打饭,7班的男生在唱《我的好班长》。
祝杰绕过他们,先在树荫下坐了几分钟。身后那棵树突然变得无比巨大,蘑菇云形状的阴影足足罩住十几个人的位置,显得他很孤单。他离开这里,朝训练场走去。
能够盛放8个方阵的主练场也变得无比巨大,正上方的烈日吐出高温,几乎要把柏油地烤化。
几滴汗,不知不觉在祝杰恍神的那半秒顺着耳廓流进领口。
没有人。没有人。
祝杰掉头离开,顺绕圈跑步的路线,从东往西慢慢地走。军靴把沙子踩得咯吱响,祝杰的影子开始隐身,被踩在脚底下。
绕过主训练场,护旗手们正在西练场矫正正步。薛业左腿悬空,右小臂和大臂夹成90度角汗如雨下。这一队在闭营式那天是学校的脸面,训练更为艰苦。
比起体力耗尽,被单独拎出来训练、被人注视的感觉令薛业生不如死。
视线边缘出现一个小黑点,小黑点不断变大,变成了一个人。那个人穿迷彩服,在好几千套迷彩服的军训基地并不罕见,甚至连性别都看不出来。
薛业正在想办法分散精力,于是他盯住了那个目标。那个人并不走近,在几百米距离之外徘徊。等那个人摘下帽子擦汗,薛业的眼睛由半眯着逐渐睁开。
尽管很远,但是他能看出圆寸。杰哥。
只不过杰哥很快就走了,薛业再一次跌回苦闷,等总教官吹哨。
祝杰回到宿舍就上床,先脱了外套,再脱黑色背心,伤口开始结痂。背心全湿,他翻出一件新的套上,靠着墙看窗外。
午休很快开始,室友们有说有笑地回来,带着小卖部买回来的零食打牙祭。落地电风扇嗡嗡地吹,时不时扫扫这张床,扫扫那张床,去去屋里的汗味。
半小时后门外有动静,祝杰赶紧躺下。脚步声从门口回到下铺好像过了几十年。
“杰哥?”薛业蹑手蹑脚地站在床边,虚着声叫他,“杰哥?睡啦?”
薛业想问问他是不是来西练场找过自己,可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看来是睡了。
祝杰的眼皮铁石心肠地闭着。就在他以为薛业该躺下休息的时候,手边被塞了一瓶凉凉的东西,很凉,一下子静了他的心。
床架又动,吱扭一声。等晃动结束祝杰才睁开眼,手边多了一瓶冰镇可乐,还有维生素面包。他艰难地伸直了手指,那瓶可乐比岩浆还烫。他忍着烫碰触,因为刚从冰箱拿出来,塑料瓶外层凝结了一层小水珠。
他摸那片水珠,好像摸到薛业在西练场汗如雨下。
1小时后午休结束,祝杰跳下床,薛业还昏昏欲睡着,露出晒红的后脖子。他没等薛业一起下楼,而是第一个走出宿舍。8个班的男生都在宿舍楼前集合,只有护旗手们自成一队,等人数齐了再跟着张钊走。
下午的训练项目是军体拳。祝杰认真记下一招一式,并再一次默默嘲笑这套拳的幼稚。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