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杰一直都是落单,没想到今天把薛业给招来了。“你干嘛?”
“杰哥,我跟你凑对子,咱俩学唱歌。”薛业前几天不敢,今天第一次鼓起勇气坐旁边,“我唱歌还行,不难听。”
“谁要跟你凑对子,离我远点。”祝杰说,脑子里的念头却是把薛业甩开。
他们的相处、谈话、秘密仅仅发生在夜岗亭几平米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地球上其余人仿佛睡着了的时候。窗外是黑夜和暴雨,没有人看见他碰过薛业,和薛业换衣服穿。白天也是薛业追着他。
现在薛业堂而皇之坐过来他反而害怕,担心同学看出什么来。
薛业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坐着。手里的歌谱时不时扇动几下,赶走循着味道飞来的蚊子。祝杰也不说话,歌谱里的汉字突然变成外星文字,什么都看不下去了。
他怎么还不走?他什么时候走?祝杰紧盯着军旅情三个字,享受着公开场合终于有人陪伴的煎熬。
“杰哥。”过了几秒薛业开始找话,“刚才这句是怎么唱的?我没记住那个调。”
不能回应,不能让别人看出来。祝杰咬紧牙关,眼眶下的黑眼圈泛着乌青,生命这根皮筋即将绷断。
“薛业你别热脸贴冷屁股了,你杰哥不想搭理你。”男同学你一句我一句地逗他,“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小心你杰哥再打你一顿。”
舔狗?舔狗是什么意思?祝杰希望薛业赶紧走,可更大的渴望战胜了他,担心薛业因为别人的嘲讽就真的离开。
“我乐意……”薛业大咧咧地扇着风,“我乐意贴杰哥冷屁股,你们管不着。”
祝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吓薛业一跳。“杰哥你干什么去啊?我陪你。”
“别跟着我。”祝杰逃开了,把薛业和嘲笑薛业的声音扔在身后。
薛业一瞬间错愕,眼神追着杰哥的背影直到他消失。
要死了,祝杰还没爆头但是经历了一次要死了的体验,他喘不过气。刚刚他把薛业扔了,挺好,应该这样,薛业非要贴上来的,他们笑话薛业也没错,是薛业非要往上凑。祝杰抬起头,乌云又快飘到头顶了,夜里又是一场暴雨。
山区为什么每天夜里要下雨?真他妈够了。祝杰像一只困在纸片上的蚂蚁,分不清二维和三维的区别,永远绕不出去。他猜自己这一点肯定随了妈妈,否则不会琢磨不透的事就一直纠结。最后他拿出手机,无助地拨了一个电话。
“终于知道打电话报平安了?让你到营地那天就打,小王八蛋。”
“我有事问你。”祝杰打给了篮球教练,把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扔给她,“我……我……”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祝杰确实不舒服,他浑身难受死了,“我……我有一个男同学,我特别烦他,怎么办?”
电话里的女人笑了一声:“烦他就离他远点,当他不存在,可不许动手啊。”
“我不让他离远点!”祝杰也不知道吼给谁听,“远不了!现在怎么办啊?”
“你怎么了?”电话里的声音认真起来,“班里有人找你麻烦?”
“对,他找我麻烦了。”祝杰原地绕着圈,“他特别麻烦,你不知道他有多麻烦,他……他中午给我买了一瓶可乐,冰镇的。”
“买可乐不是挺好的嘛,人家还能下毒害死你?你不喜欢喝就还给人家。”
能,已经快要害死了,祝杰狠狠地说:“我不还!给了就是我的!我想把他给扔了。”
“祝杰。”这下,篮球教练的声音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