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说他想回去再和弟兄们打仗,想夺回被日本鬼子霸占的金陵,想救国家于水火……太多想做的事,他做不到了。
司妍不太会安慰别人,但对于阿宝,她不由多出几分柔情。送他上奈何桥时,司妍在他掌心轻点一下,道:“安心去吧,就当睡一觉,睡醒之后你就能看到太平盛世。”
听司妍如此信誓旦旦,阿宝安心地走了,他并不知道司妍无法预知将来,他只知道有无数肯抛头颅、洒热血的弟兄并肩作战,这个国家是打不垮的。
阿宝喝光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司妍又一个任务完成了。
这战打了好几年,日本鬼子终于打退投降了,不过客栈里的生意依旧红火,战争仍在继续着。
忙过一阵子后,客栈里几乎看不见兵将,来的都是些穿着笔挺中山装的文化人,有作家、教授、干部,也有戏子、富商……其中一人司妍印象最深,他是位作家,六十多岁,戴着副黑半框的眼镜,额纹深重。他来到客栈后没说过话,只是往角落里一坐,静静呆上老半天。当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也没半点惊讶,反而异常平静地叹了口气,说:“走吧。”
他对之前的凡间没有留恋,听到自己死讯,反而比之前轻松了。小舟再次驶上忘川河时,老者眺望着血黄色的河水微微一笑,说:“原来这里果真有河,真不知这河能不能跳。”说着,他作势,似乎真要跳进去。
“再跳一次,你就永远困在痛苦里了。”司妍不冷不热地回他,老者犹豫了会儿,安分地站回原处。
那段时候,像他这样不愿回首过往的魂太多了。不管是活着的人,还是死去的魂都是副不敢说话的模样。司妍与萧玉不知凡间出了什么事,偶尔冒个头走一遭,就看到满山满谷的红。这些红握在年轻人手里,带在年轻人臂间上,他们自豪得很,却没给这世间带来美好。
司妍与萧玉又回到客栈,老老实实在里面呆着。
斗转星移,物是人非,眨眼间又一个十年过去了。客栈的生意渐渐冷清,司妍与萧玉再次回到人间的时候,世界又变了个模样。
留声机变成小铁盒,电话不需要线就能拨,还有能放影像的木箱……又过几十年,这些新鲜玩意有了别的名字,mp3、手机、液晶电视。
世界不断变迁,战争所留的疮伤也在慢慢愈合,唯一不变的是日月,还有一只猫、一只鸟。
“司妍,到我办公室来。”
闹市区的咖啡店里,店长正发号施令,作为其手下咖啡师——司妍依旧在慢条斯理调制卡布其诺,雕琢着丰富细腻的奶泡。
“司妍,马上来我办公室!”
店长的声音瞬间高了好几度。司妍慢悠悠地把咖啡杯放到托盘上,按下面前银铃,“叮当”清脆声过后,她才解下围兜走进店长办公室。
店长四十多岁,但是早秃,光看他的头发就觉得他有五十多岁,他教训人的时候也很老成,两手负于身后,十足的官腔。
“今天有客人投诉你服务态度不好,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投诉了!”
司妍依旧淡漠,过几秒钟后,她才不冷不热地回一句:“我只是来调咖啡的,没有理由要对人笑。”
店长听了这话,两眼瞪大三圈还不止,气得把背后的手伸出来,直指她鼻尖训斥道:“顾客是上帝,不管你是咖啡师,还是服务员,就要对顾客笑!笑!笑!不会笑,你就别在这里干了!”
“好。”
司妍乖顺地脱下小方帽和工作服,转身走了。
这是她第五份工作,与前几份一样,由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