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熟悉的名字,几番流转似水般淌在舌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她想起曾经有这么个人与她相依偎,在夜里互舔着旧伤新痕,熬过春夏秋冬。
她怎么会把他忘了?!怎么能把他忘了?
“阿玉。”
司妍不由自主握紧他的手惶恐万分,再抬眸时,面前已不是刚才的小童。阿玉长大了,白面乌发,俊眉朗目,十五六岁的年纪已是郎独绝艳,世间无二。
而她……老了。
双手不如初遇时嫩滑,发间竟有银丝,她不过二十有余却老成这般,或许是夜夜伤怀,亦或许是夫君拳脚相加,总之……她年华渐逝。
“你没事吧……阿娘。”
他蹙起眉,忧心忡忡,阿娘二字叫得勉强。司妍记不得了,这是在何时何地,她不自觉地缩回手,不敢与之亲近。
他端着汤碗有意靠过来,勺起一匙汤药往她嘴里送,她嫌苦不由扭头,他竟大胆扳过她的脸,硬把药汁塞入她的口。
“医士说你吃过三副药断骨就能好。”他语气有点难过,面上却勉强笑着。“我昨夜劝说过父亲,让他别这么对你。”
“不碍事,小伤。”
司妍故作坚强,可心早已成沙,伤痛淅淅沥沥将所有心事掩埋。
她一笑,又摆出家长的模样,语重心长地问:“裁的衣裳可都合身?车马可都安排妥当?”
“一切都已办妥,您放心。”说着,他垂眸,几番欲言又止。她望着他的口,隐隐地有丝期盼,可究竟在盼什么,她全然不知。
光阴流转,艳阳落下,瞬间天就暗了。他没有离去,静静地坐在橘光中打着手影,一会儿变出兔子,一会儿变出蝴蝶。
“当初我生病时,你就这样陪了我一夜。那时我就在想,等你生病,我也要这样照顾你。”
他笑着,蝴蝶伴着他的笑落在她的影子上,与她融为一体……
司妍陷在梦境里无法自拔,好不容易找到丢失的那块,却让她无所适从。她看着他走入晨曦,看着他上马,看着他……没等到他回头。
是夜,有人叩门,很轻的三声。她诧异,起身相迎却见一张恶心嘴脸。
“夫人夜深不眠,是在等着谁?”
来人公子卿,萧侯男宠,风流轻挑。她立马命他滚,他竟然大胆抓起案上丝笺,大声念道:“吾儿,别来无恙……”
“住口!”
司妍发了疯似地去夺他手中物,他故意往身后藏,得意洋洋地笑着道:“此乃你的罪证!”
“你滚!我与阿玉清清白白,容不得你污蔑!”
“嚷得这么响,我看你是心虚……”
他说对了,目光如针直刺她心窝,她来不及遮掩,闪烁的双眸漏出丁点儿慌乱,可是她何错之有?
司妍理直气壮,正欲辨驳却被他推倒在案上,墨洒一地,污了好端端的席。
竹席何其无辜,染了脏洗不净,只得扔去,但凡人见此席大多说其脏,鲜有说其可惜。
司妍便是这块席,泼了脏墨,污其一生。她恨,双手紧扣住案边抠下几块乌漆,叫天喊地怒诉不公,天地不灵,她只能咬牙饮泪,落得与从前一样。
风停雨止,喉间尚留几口喘气,她摸到利刃,想来个了断,忽然有人破门而入。
“冤枉!冤枉,是她勾引在先,还有……她她她还色诱小公子,我是抓到其罪证被她下了**汤,才落得如此啊!”
恶人先告状,萧侯怒目圆瞠,犹如地府恶鬼。她连口都没开,就被青铜烛台击中头颅,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