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道在,他最多等刘宗道走了再干,刘宗道不在,当孙师说出要和他朝夕相伴的话,并只肯支付十余枚白源珠时,他必须送孙师路了。
他长这么大,还真没被这么糟践过。
修剑攻只是虚招,却没想到修剑如此犀利,连孙师仓促之下,也防御不住。
荒魅的偷袭才是真正的杀招,这一切,都没让许易失望。
许易从容收捡了孙师爆出的资源,这才不急不缓地给孟凡拔除他周身阴刑钉。
孟凡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目痴痴盯着许易。
他完全懵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身为济州领幕僚院院长,翻脸敢和自己这个领主干。
不过一个神胎境修士,却惹得庞然大物的宫家动了浑身之力。
当他以为他真的看明白一切,弄清了许易暗夜行者的身份,并以为这是许易一切底气所在之际。
这家伙又反手阴死了凶悍霸道的孙师。
堂堂孙师,那是成了尸体的斩下尸强者,这么窝窝囊囊地死了。
这是要干什么,这是为什么,怎么我什么都看不明白,什么都弄不清楚。
孟凡崩溃了。
但时间显然是治疗崩溃的圣药,许易给了药。
足足一个时辰后,许易问孟凡,“想不想活着。”
恢复平静的孟凡双目无神,“我都这样了,你想干什么干吧。”
他不想反抗的事儿了,也不想用什么说辞,来打动许易。
因为了解了,所以知道那些都是无用功。
“恭喜你,你活下来了,我尊敬的领主大人。”
许易微微一笑,“我觉得我们可以仔细谈谈,怎么恶心恶心宫家的事儿了。”
一听此话,本来双目死灰的孟凡一下子活了,眸子竟是跃跃欲燃的焰火。
要说他最恨谁,宫羽裳排第一,绝对是当仁不让。
若不是宫羽裳诱他入局,他怎么可能落到今天这般地步,姓宫的包票打得谁都好,遇事儿,却每一次能抗住,次次受苦受难的都是他孟某人。
此恨当真山高,海深。
许易说什么他骨子里都是反对的,这一件事儿,他举五肢赞成。
………………
宫家祠堂,灯火幽微,宽阔的正厅前方,高高低低的案台,摆了数百个牌位。
经历累月的享受香火供奉,这些牌位都被熏染得极为老旧,独独有三个牌位,簇新地立在牌位之林,显得是那样的刺眼。
大殿,宫家九老再度聚齐了,五老安坐,宫羽裳跪在堂,剩余三老,尽数化作了崭新的牌位,竖在案。
宫羽裳一夜白头,面如枯槁,老了三十岁不止,整个人像一尊被打碎的神祇。
小佛山一战,他赌输了。
他绝没想到,刘宗道那凝聚了百年苦修的一击,竟是如此的毁天灭地,宫家三兄弟激发墨色骨笛衍出的防御,根本被刘宗道一击,摧枯拉朽般地毁去,狂暴的威力,立时将宫六,宫七、宫九三人炼成了碎肉,连尸气都一并搅碎了。
他能带着三人的血肉残渣归来,只怕还是因为刘宗道无心恋战,否则,便是他多半也要交待在当场了。
同为成尸体的斩下尸强者,刘宗道展现出的浑厚霸道,令他绝望。
但这一切,都并非令他痛苦、悔恨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