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婧说是来沏茶,莫如说是来平复心情。
这里李南风刚把茶叶帮她投进杯子里,忽然脚步声就响起来,太子站在门口,胸脯微微起伏,目光直接投向了桌旁的袁婧。
“南风你在外面等我,我有几句话跟娘子说。”
李南风看了眼他身后的晏衡,得到示意,遂点头出去了。
屋里只剩两人,空气仿佛凝滞下来。
太子走进来,匀了一口气道:“娘子是杨姝的什么人?”
袁婧把杯子放下:“殿下……”
“您认识她吗?”太子竟然等不及她往下说,追问道。
“我认识。”
“那您是怎么认识她的?”
“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她了。”袁婧道,“她是我父亲收养的一个养女,家父姓袁,是前朝钦天监监正。
“当年我们离京南下隐居,买的是杨家的田地,杨家为强人所灭,留下杨姝,家父便把她带回家抚养。
“因为杨家只有她了,家父觉得,总得给他们留个上坟的人,所以她仍然姓杨。”
太子抿紧双唇,双目紧望着她。
袁婧平静说道:“殿下所认识的那个杨姝,她可是左耳后有个瓜子大小的疤痕?疤痕偏红色,还且一半隐在头发里,一半露在皮肤上?”
太子怔然:“所以,您认识的那个杨姝,她也有这么一个疤痕?”
“她有。而且那并不是一个疤痕,而是个胎记。”
太子蜷紧双手。
袁婧接着道:“如果她身上符合我说的这些特征的话,那我可以肯定,殿下认识的那个杨姝,就是我的妹妹。而她本应该是在十八年前徐州客栈那场火灾里,跟我的孩子一道丧生了的。”
太子抬眼,眼底泛出了红丝。
“客栈失火是怎么回事?”
袁婧斟了杯热茶给他,坐下来,又把火盆里的炭拨旺了点,而后望着猩红炭火说道:“那会儿宁王正好在江南作战,我们一路在江南辗转,路经徐州的时候因为两百里外就有战火,所以临时在城里住了下来。
“我是八月生的孩子,八九月里正好天干物燥,房屋又是连排建造的,那天夜里隔壁家着了火,火势很快就波及四面。
“孩子生下来后,我大嫂和妹妹就轮流照顾我和孩子,那天夜里正好是大嫂陪着我睡,孩子就由妹妹带着。
“火势烧到二楼来我们才惊醒,所幸我大哥会武功,与大嫂合力把还在坐月子的我救了出来。
“而我妹妹带着孩子住在隔壁房间,我大哥去救的时候已经只有烧着的两团火球,等火势下来,人当然是没了。”
炭火明明很旺,却又透着隔外清冷。
太子脸色泛白,怔怔地望着火盆这边的她。
“我也是从火场里逃生的。但跟您说的不一样,我姨母说是母亲心灰意冷抛下了我……她说是她冒死把我救了下来,然后辗转找到的父皇,然后把我送了给他!”
“她还说什么?”
太子摇头:“她说的极少。”
袁婧道:“十月怀胎历尽艰辛生下来的骨肉,哪个母亲会舍得舍弃?
“即便真是如此,如何她不把孩子交给他的舅舅舅母抚养,而是抱着她离开去寻找他不告而别的父亲?更何况,那么短的时间,还让她找到了。
“不管殿下的母亲是谁,我相信,她都绝不会在历尽万难之后生下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