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海纳百川的胸襟气魄,又何必在意那一点点小小的诟病?不过是想要纵容臣待赵家的一片私心。”
阿妧目瞪口呆之中,霍宁香越发摆出一副与人为善的美貌面孔来,对皇帝微笑说道,“这是臣对赵家最后的忠义,也求陛下成全。”他的宽容,越发显得赵美人不知好歹,和他以德报怨的气度风华,阿妧都看得惊呆了,见赵美人哭得泣不成声,就小声儿说道,“可是,他死了是活该的呀。”
霍宁香就垂头看着她。
“天子守城门,君王死社稷,当年恭侯贪生怕死,这已经丢尽了南朝皇家的脸,活了这么多年,已经给赵家丢了很多的脸了。”
“你胡说什么!”赵美人就尖叫道。
“我曾听长公主说过,南朝国破的时候,尚有一位平宁公主愿意以身殉国,可见南朝皇族气魄令人经久不忘。可是既然有平宁公主那样的巾帼,又为什么有恭侯这样在陛下面前谄媚,连女儿都送进宫中来却也要苟延残喘的没脸没皮的人呢?”
阿妧只觉得霍宁香的呼吸凝滞了一下,就仰头认真地对他说道,“伯伯要忠贞的,是当初的南朝皇族的节烈之人,而不是该这等贪生怕死的小人。”
霍宁香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柔软的弧度。
“阿妧说得有理。当年阿香你效忠的,是那个有气节骨气的南朝,而不是……”
皇帝就哼哼了一声。
他本心其实是真的看不上恭侯的。
因此,当阿妧说起这话,他就越发地觉得和阿妧是心灵之友了。
“你说得对,我虚度这么多年光阴,竟然不如你看得明白。”霍宁香就垂头柔声说道。
“伯伯日后万万不要这样啦。”阿妧还挺起自己的小胸脯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蠢蛋看起来蛮可爱的,霍宁香就微笑起来。
“阿妧说的对!”皇帝也一本正经地点头,他顿了顿,看向赵美人的目光充满了不悦,却努力压着心里的怒气说道,“看在你才死了父亲,朕就不惩罚你在御前如此狂悖。阿香既然为你家求旨,那朕也不能扫了阿香的面子。也罢了,你兄长就袭了你父亲的爵位就是。”
只是他的心中未免有些不快,却不快的不是赵美人,而是在这个时候不露头的赵妃。
他自然也看得出来,赵美人这冲出来,和赵妃必定有关。
不然谁敢把赵美人给放出来。
“回去告诉你姑母,朕就给了她这一次体面。”他就淡淡地说道。
赵妃在恭侯这事儿上太叫他失望了。
若恭侯死了,是赵妃郑重地求到他的面前,他会给赵妃一个面子,叫恭侯走得风风光光,叫恭侯府继续维系下去。
可是拿赵美人试探他算什么事儿?
他和她之间,难道还需要这样试探?
 -->>;“陛下?!”
“拉下去吧。”皇帝淡淡地说道。
“陛下莫要恼怒,不过是些女子的小心机,也是因在意陛下才会如此。”霍宁香就温声说道,“赵妃心中总是担心陛下怀疑她心存故国,进而连累七皇子,有这样的试探也是理所当然。”
他为赵妃开脱,阿妧和七公主一脸茫然,六皇子却听出这里头的厉害了,他只觉得霍宁香脸上那温柔的笑容仿佛甜蜜之中含着剧毒,后背都发凉,垂了垂眼睛,离这位美人远了一些。
积毁销骨,有这么一个美人在皇帝面前日日给赵妃母子上眼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