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任之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也是屈膝跪下,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侍卫说送东西来的人没等他细问就跑了,没追上。陛下……老奴在宫中当差数十年,一直都本分,确实想不到得罪了什么人,会惹来这样的麻烦,这……这……”
说着,就一脸心有余悸的去偷瞄邢磊放在身边的那个盒子。
皇帝是气得狠了,偌大的大殿之内,都能听见他厚重又急促的喘息声。
邢磊也都跟着面色阴冷,眼神里几乎都凝聚了一层寒冰,冷冷的对皇帝一拱手道:“属下派出去的两拨人,遭遇武家车队的三人行踪不明,本来就疑心是失手了,后来去晟王府附近探听消息的人果然是看见晟王带着定远侯家的二姑娘回府,看来……是被他给化解了。现在宁十六他们三个的耳朵被公然送进宫来……”
这样严峻的挑衅,他也是生平第一次经历,说着就已经有些义愤难平,又深吸了口气才能勉强的控制好情绪,继续道:“一定是晟王!他这是在挑衅?或者说是警告陛下吗?”
这话说出来,虽是有挑拨离间之嫌,但也确实就是不争的事实。
话音未落,就听见砰的一声,皇帝一挥手,将桌上茶盏扫了出去,砸在旁边的柱子上,四分五裂。
陶任之两人连忙伏地低呼:“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皇帝却是霍的站出来,气急败坏的在案后来回踱步,前后转了四五圈之后还仍的觉得胸中怒气沸腾,然后就指着殿外咆哮:“萧樾呢?他人在哪儿?”
陶任之连忙爬起来,转头就冲了出去。
屋子里,皇帝就像是一头锁在笼子里的困兽,面目狰狞的盯着还跪在下面的邢磊。
邢磊咬着牙道:“皇上,虽然奴才没有立场说话,可宁十六他们都是跟随奴才一起替陛下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能叫他们就这样白白牺牲了。更何况——晟王此举,分明就是以下犯上,他这样有恃无恐,哪有把皇上您放在眼里?如果这都能姑息,那么陛下的威严何存?天子的颜面何存?”
这些话,就是他不说,皇帝也是知道的。
可是以前,他真的只是在猜疑和防范萧樾,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也都是他这边做的,哪里受到过萧樾这样公然的反击?
这其中,是有落差的,而且这落差大到让皇帝的整个观念被颠覆,他一时半刻的都接受不了这样的实事。
萧樾这样的挑衅他,跟他示威?这岂不是就正好证明了他之前对那个人所有的防范和打压都是对的吗?萧樾他就是一身反骨,就是居心叵测!
当然,他不会去反思,萧樾之所以会出格,有几分是本意,又有几分是被他逼出来的。
只是这一刻,胸中血液沸腾,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在耳边咆哮——
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皇帝在殿内转了无数圈,终于也是难以消减胸中的愤怒之意。
然后,陶任之就回来了。
“陛下,早上宁国公主的嫁妆单子后来被太后叫人送给了晟王殿下,说让他有点做赐婚使的样子,也做点事,这会儿……王爷已经进宫了,去了内务府!”因为皇帝今天的心情不好,陶任之就仍是跪地回的他的话。
皇帝的脚步顿住,双手撑在桌案上,咬着牙,腮边肌肉隐隐的抖动着。
“陛下……”邢磊等得一时就忍不住的出言催促。
皇帝没等他开口,已经一拍桌子:“去内务府!”
他急匆匆的从案后冲出来,邢磊和陶任之连忙跟着爬起来。
他行过邢磊身边,就扫过去一个阴冷的眼神,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