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ffri-it年会这样的场合,讨论未来规划,也是顺理成章的安排。
借此时机,和参加会议、或者就是刻意“偶遇”的业内人士广泛接触,方然谨慎的搜集情报,聆听资深专家和学者的讨论内容,尝试从这些纷乱而支离破碎的对话里,提炼出上面对“全产机”的看法和规划。
能够自主制造“自产机”的体系,不管叫什么,想必都是会极其庞大。
遥想未来,谁能切实的掌控这体系,原则上,就掌控了能任意制造“自产机”,进而制造任何门类产品的能力。
不消说,在未来的竞争中,这将是一个很关键的领域。
那么就以此为目标,设法成为“国际商用机器”公司的负责人,参与“全产机”项目的研发、甚至将其掌控,如果能实现这一切,那么,自己就用不着卷入残酷而激烈的暴力机器争夺战,也可以谋定而后动。
抱着这种想法,方然认真的执行着计划,潜意识里却还是有点不安。
但他暂时还弄不明白,这不安,究竟是来自何处。
在杰克逊维尔的一周时间,匆匆而过,其间除参加会议、休闲娱乐外,方然也带着emily造访度假区医疗中心,让女孩进行了全面的体检。
表面上的理由,信手拈来,反正自己也不差钱,关心女友的健康总归没错。
至于说,期望emily一切无恙,不要给自己带来额外的风险和麻烦,显然就不足为外人道。
度假区的医疗中心,为有钱人量身定做,从设施到服务都堪称当今一流,偌大建筑里却见不到几名医疗人员,取而代之的则是门类齐全的自助式智能设备,这些让emily啧啧称奇,见惯不怪的方然则淡然附和。
事务繁忙,没时间关注医学,但这一领域也深受it大潮的冲刷,想想也是必然的。
医学,早年间受畏死求生情绪的驱使,他也曾研究过,结果却失望的意识到这一领域的局限性之大,翻来覆去,除少数非主流、前瞻性的研究外,无非是围绕一百二十岁的理论寿限打转,当时的医学科技,距离永生,简直就是到了天边那样远。
世易时移,西历1483年的联邦医学水平,亮点很多,却依然没在寿限上有所突破。
从“灌肠疗法”到“基因疗法”,这些成果的大方向,也并非真的推迟了大限,而是尽量接近120的理论寿限,仅此而已。
但是在医疗中心,和emily一起进行详细检查时,看着屏幕讯息,方然才真正意识到,
自己已经三十岁,已经,不再年轻了。
三十岁,以联邦民众的平均寿命,大概只过了人生中的一小半,这时候感慨年纪、甚至为未来而担忧,似乎就是在杞人忧天。
然而联邦男性的近八十岁平均寿命,其中基本健康的时段,却只有五十多年。
时间紧迫,岁月,谁也说不清还有多久,在医疗中心的触摸屏上滑动手指,查看各项指标,方然耳边仿佛又想起缥缈的“哐当”声响,久违的熟悉感觉,让他禁不住一阵浑身发冷,心头随之一紧。
死神,血色的镰刀,距离自己究竟还有多远,这谁也不知道。
但现在,名为“疾病”的一支主力,却已经随着名为“衰老”的前锋掩杀而至,很快就会近在眼前。
逃避也没有用的,到那时……
忽然想起“匿名者”的遭遇,心下凛然,他只能暗自祈祷。
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