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究竟是谁能掌控这空前绝后的庞大体系,站在西历1484年的时间节点上,方然还没办法断定。
尽管如此,凭借多年来的观察、理解,他还是能看清大致的走向。
it,是未来,是唯一的希望,对这判断是如此坚信,在方然眼中,“那个人”几乎必定会从信息技术领域的从业者中产生,而几乎不可能从联邦政府、军队或其他产业领域中供职的群体里出现。
这种判断,未必与大多数“同类”相一致,很多同类或许还在觊觎联邦的暴力机器。
其他人如何行动,现在没时间、也不打算去关注,方然的计划进入了一个新阶段,他很早之前就摹想过,在这一阶段,遍布盖亚的同类们将进入所谓的“静默期”,会各自在信息技术领域的不同岗位上暗中准备,而无暇彼此竞争。
在这一阶段,来自同类的威胁,会降低到几乎无需提防的程度。
譬如托马斯*安生,以这一身份在夏洛特研发中心生活、工作,现如今,方然几乎完全终止了对“同类”的调查搜索,除对身边的同事仍有所防备,日常工作、上网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小心翼翼。
“黎明前的黑暗”,用在这里,是一种比较合适的陈述。
文明将向何处去,这一重大问题,但凡走上追寻无限长生命的人,必定都思考过,所得结论也大致仿佛,继而,同类们的选择也会彼此类同,此时此刻,必定会扎堆在联邦乃至其他列强的信息技术领域,为掌控自动化体系而暗中蓄力。
相应的,如托马斯*安生的“终身服务协议”这类门槛,绝大多数同类也一样会遇到。
要周密策划、一朝发难,从人类世界的统治者、顶层、有产者手中夺取体系的控制权,这显然并非单纯的技术问题,而是需要与前者斗智斗勇,要设法在一系列的监控、钳制与威胁下,披荆斩棘继续向前。
在这样的时期,对每一个追寻永生的人,都是与传统社会体系对抗的关键时期。
只有迈过了这道门槛,接下来,才有资格参与同类间的内战。
明确了这一点,接下来的五年、十年,或者更长的一段时间里,自己就只需要专注于“篡权”,想方设法掌控apos。
只不过,在进行这一切推理时,方然偶尔会走神,
他会突兀的想起“匿名者”。
“匿名者”,从其留下的绝笔出发,他本以为其必定已不在人世。
不仅如此,前后在网络上搜寻此人的踪迹,所得也可佐证这一判断,到现在他都觉得,此人的那一封绝笔并不像是在说谎。
哪怕考虑到永生的追寻者,都是意志坚定、不择手段的人物,为掩护身份,可以做出任何行为,譬如自己就因此而夺取了托马斯*安生的性命,方然还是会有这种直觉。
毕竟,如果只为隐匿身份,“匿名者”大可以像自己这样盗取一个新身份,而根本无需冒着被发现、被戳穿的巨大风险,在互联网上留下如此之多的线索和讯息,更何况,那封自知必死的绝笔,至今想来,仍然是那样的惊心动魄。
这种惊心动魄,流淌在一封信的字里行间,如果没有切身的体会,是极难著就。
可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匿名者”又可能还活着呢;
时间流逝,每一天都在为目标而竭尽全力,脑海中的事务繁重如山,偶尔,在思维少有闲暇时,方然就会想起那位神秘的“匿名者”。
困惑是短暂的,他很快明白,自己与其说是凭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