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个定居点的人口,至多一万,不仅整体上与潜伏各种病原体的郊野完全隔离,日常活动也很有条理、很有规律,这种情况下的传染因子大大低于1.0,意味着传染病即便出现,也根本流行不起来。
至于nep_7xx、8xx等研发机构,人口密度极低,同样处于与外界高度隔离的状态,也没有传染病滋生的土壤。
这种情况下,当今医学的研究、实践,便得以从繁重的传染病战场中抽身。
相比之下,治疗人体自身的内源性疾病,则是一个比消灭病原体、消除感染症状更复杂,也更深奥的问题。
这方面的研究工作,在nep大区,共有九处研究机构负责。
本身并非一名业内人士,对医学,方然的了解十分有限,出于自知之明,他没有过多干涉研发机构的工作。
永生,无现场的生命,倘若暂且不考虑生命科学之外的手段,短期的目标,应该是对抗人体自身的疾病,中期目标则是提升一百二十岁的理论寿限,在那之后,才有资格探究“无限”的身体寿命,进而触碰到永不下车的奇迹。
道理上是这样讲,但,科学技术的研究,并不总是有一条清晰的主线,这些技术领域何时取得突破,次序又会怎样,现在还没办法准确的判断。
放手让科学家研究,是一种策略,只不过,以四十岁的年龄来看:
自己,还能等待多久呢。
……
科学技术,一座高不见顶的大厦,根基深深扎进文明的久远历史之中。
单凭一个人的力量,岂止妄想要将其加固、加高,哪怕付出一生的时间和精力,都几乎没可能攀登到这大厦的顶端。
西历1493年,仰望着大厦的四十岁男人,就是这样的感觉。
回望过去的四十年,从幼儿园,一直到逝去不久的前一天,身为人类,而非机器,不敢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竭尽全力,向无人企及的目标冲刺,但扪心自问,方然的确认为自己已竭尽全力。
换做其他任何人,处在自己的立场,自己的条件,恐怕都没办法做得更好。
但所谓条件,立场,却往往并无公平可言。
天赋,或者说,与生俱来的潜质,究竟是否有一个科学而合理的解释,修读过生命科学专业的方然仍说不上来,现代科学的研究,充其量只能给出一个“智力受遗传与环境之共同作用”的判断,而无法确切说明,遗传与环境各占多大的比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