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菡哪儿能真心大地在客厅看电视,她把电视机音量调到小得可以忽略不计,时不时地偏头看看厨房秦意浓忙碌的背影。
厨房里突然传来瓷碗打碎的清脆声音,关菡本能地弹身站起,拿了扫把和铲斗进去。
“秦姐,我来收拾吧。”
秦意浓正徒手捡起那些碎片,关菡生怕她金贵的手被划伤了,出声建议道。
不知是不是她心里的乌鸦嘴灵验了,秦意浓一个不小心,指尖被尖锐的豁口划开一道,殷红的血珠渗了出来。关菡跑去找医药箱,忙前忙后地给她清理伤口,贴上创可贴。
不顾秦意浓的呆愣,关菡难得态度强硬地把她赶到了一边,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
等秦意浓做好两碗面出来,已经是到家一个小时以后了。
关菡在江家吃过,其实不怎么饿,这会儿闻到面的香气,消化系统顿时加速运转,饥肠辘辘起来。她喘着一口大气,等秦意浓用筷子撩起第一根面条,放进勺子里,再慢条斯理地送进嘴巴后,才动了筷子。
秦意浓只动了几筷子便停了箸,碗里剩下大半面条,盯着对面的关菡,不知道在想什么。
关菡胃口再好,也禁不住这样的眼神,她默默地放慢了速度,但秦意浓还是看着她。
抬头对上秦意浓视线的那一刻,秦意浓喊了声她的名字。
关菡立马放下了筷子,尊敬道“您说。”
秦意浓歪了歪头,问她“我是不是很恶心”
关菡迷茫。
甚至怀疑自己刚刚耳朵是不是出什么毛病了。
秦意浓兀自接下去道“我今天碰到了纪云瑶。”
关菡一凛。
光听纪云瑶这个名字,就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纪家的大小姐,行事肆无忌惮,关菡曾经差点着了她的道。虽然对方后来表示是个玩笑,但足够她留下心理阴影,避之唯恐不及。
秦意浓平静地叙述“她好像打起了遥遥的主意。”
关菡耐心听着。
“我们俩聊起她,我说了一些很不好的话。”秦意浓眼圈突然有点红了,克制着哽咽。
关菡没问她到底说了什么,不过猜也能大致猜到,她出声安慰道“权宜之计罢了,纪小姐那样的疯子,不能用常理判断,小心为上。”
“不止是她。我这么些年”秦意浓轻轻地笑了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和事,对弱者施恩挟报,对强者奴颜婢膝、曲意逢迎,不恶心吗”
把所剩无几的二两心肝藏得严严实实,对所爱之人也不敢轻易显露。
关菡抿唇,摇摇头。
夜风轻拂进窗,客厅的白纱高高地卷起,又落下。
“可我觉得恶心。”秦意浓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
关菡话堵在喉咙口说不出。
她觉得不是这样的。
弱肉强食的世界,秦意浓一脚踏了进来,不是她生吞了别人,就是别人活剥了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以前的教训还不够血淋淋吗充其量只能说是自保的手段罢了。
但这世上强者如云,永远人外有人,站得再高也躲不过。
“秦姐”关菡斟酌开口。
秦意浓脸色忽然一变,一手压住自己的胸口,另一手迅速扯过纸巾盒里的一叠纸巾捂住了嘴巴,从椅子上霍然起身。
又吐了一场,这回连酒都没吐出来,只呕出些胃部泛上来的酸水。
这次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