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浓愣了愣。
韩玉平自顾自继续道“以前有个女演员,上我的戏,被我骂得一天三顿哭,比吃饭还准时。那过后负责盒饭的剧务都不用看手表了,只要一看到她哭,就知道要订餐了。”
秦意浓破涕为笑。
秦意浓问他“导演,我是不是不适合拍戏”
韩玉平反问“你觉得呢”
秦意浓想起上午的频频ng,一股疲累涌上心头,说“可能吧,我真的不行。”
韩玉平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点了支烟,叼在嘴里,平淡问“那么,除了演好我这部电影,你还有别的路走吗”
秦意浓哑然。
韩玉平起用她是冒了风险的,她自己拍这部电影也是孤注一掷,要么功成名就,要么一败涂地。
“我以为我是在做善事吗”韩玉平吸了口烟,点着她的鼻子,说,“我生平最恶,就是演员对自己的角色没有信念感,我可以说你演的是一摊臭狗屎,你自己不行。”
秦意浓眼圈一红,差点又被他说哭了。
“你快赶上那个一天三顿按点儿哭的女演员了,我骂你骂得还没她多呢。”韩玉平嘲讽她道。
秦意浓把眼泪憋了回去,一双眼睛里隐隐地冒了火。
韩玉平掸了掸烟灰,闲闲道“别人被我骂了还能虚心接受,学习改进,你被我骂了就只会坐在这哭,不会自己想办法吗脖子上顶着的是个夜壶”他睨秦意浓一眼,就差把自己的脸按她手上了,恨铁不成钢地说,“导演都坐到跟前了,也不知道问”
秦意浓后知后觉,如饥似渴地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韩玉平一支烟燃到了尽头,他二指一松,丢到地上,用皮鞋尖碾灭,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冲秦意浓道“在我的片场里,只有角色,没有其他,把戏演好,这是你唯一要做的事。现在告诉我,你行不行”
秦意浓亦从凳子上起身,和他平视。
“行。”斩钉截铁的一个字。
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竖就这一条路,就算是南墙她要把南墙给拆了
“你要说不行,我现在就把你从组里踢出去。”韩玉平冷哼道。
秦意浓神情恍惚了一瞬,撑着下巴兀自笑了笑。
韩玉平板着脸“你笑什么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这样就安全过关了,被我发现你把私人情绪带到剧组里,我照样踢你出去。”
“知道啦。”秦意浓语气轻快。
每次都说要把自己踢出去,一有事还不是着急上火,跑得比谁都快。
韩玉平岁数一把了,今年的生日过完就六十一,他是精益求精的性格,拍电影耗心耗力。他一直有半退休的打算,近些年的电影产出频率也不如以前高了,按照道理他拍完上一部电影至少要休息一年半载,这次无缝接手新电影,马不停蹄地组建剧组,都是看在秦意浓的份上。
秦意浓不是不感动的。
将近十载光阴过去,韩玉平脸上的法令纹越来越深,一路延伸到下巴,切割出了岁月无情的痕迹。
韩玉平摸了摸下巴,被她温情脉脉的目光盯得毛骨悚然“怎么这么看着我我结婚了的”
老头双臂往胸前一捂。
秦意浓“”
她就不该心存能和老头儿好好说话的幻想,瞧瞧这说的是人话么
秦意浓嗤道“您老脸老皮的,我要找也是找小鲜好看的。”
韩玉平没听出她突然换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