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公子的车没逃出多远, 又听“砰”“砰”两声爆响。另外两个车胎被当成玩具一样爆破掉了, 这次废烂胶皮中间楔的是一把轻刀。
游灏东被迫跳车时迅速回头瞥了一眼, 那一眼让他心惊肉跳,茶色镜片后面闪烁的眼神暴露出色厉内荏的真相, 也顾不上其他人, 调头扎进林荫小道就跑。
他身后一路猛追的是怒不可遏的严小刀。
游公子毫无方向感地扎进别墅区周围那片山坡树林。这条山间小径其实是蜿蜒着通往海边的一条近路, 附近居民晨跑途经之路。宽子他们跑步去洋货市场买早点,每次就走这条路, 因此严小刀对地形非常熟悉, 而游公子很不熟悉。
游灏东这位大公子, 是典型一流的火爆性子, 二流的富贵身家,三流的能耐身手。
他一贯的傲慢自负行事作风在严家别墅门前被当头甩了一记闷棍,使坏偷袭一败涂地以致颜面全无,到这时还都不明白是被谁当头反击,那两记势大力沉的精准爆射究竟谁开的枪?
姓凌的那小子, 不是个身躯羸弱毫无自保能力的残废瘫子吗?
游灏东的脚跟不上手,手跟不上他的脾气, 这时被撵得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严逍你他妈家里养个男婊/子专门害我!……你混蛋!!”
他在颠簸的山路晃动的视线中, 在明暗难测的树间阴影下,想放枪都瞄不准。枪这玩意,在某些场合还不如刀好用,因为枪太危险,要么打不准, 要么就致命,容易闯下不可弥补的大祸。
严小刀在游灏东踩上一截枯树枝子快要跑到山路尽头的时候,单手从腋下带出一道清风明月般寒光凛冽的刀锋。修长的一片小刀轻松地甩出,刀柄重量带起惯性,在半空划过一道月牙弧线,斜着穿透游公子打开的风衣后摆,最后“噗”一声戳入一棵粗壮的大松树。
游灏东惊出一身冷汗,以为中刀了,前扑着摔出一身虎落平阳的粗苯和狼狈,枪都掉在枯枝落叶上,却原来只是风衣一角被刀尖钉在树干上。
够了。
严小刀没有再动,笔直地站在十五米开外处,面无表情盯着人,右手食指中指之间夹着第二把飞刀,你还敢再战?
游灏东自知今天栽大了,面子里子都没了,胸中却填满悲愤之火和找不到答案的冤屈。
这人将风衣扯烂才挣脱那柄没入树干的刀锋,狼狈地起身,赤红着眼眶怒问:“严逍,老子今天就想问候你全家,你回去替我问问你那小情人儿,他为什么陷害我?他为什么在船上偷录那东西还放出来害我?!……为什么!!”
严小刀无法替凌河回答这种钻心的问题,但他可以为麦允良说句公道话:“游灏东,你对麦先生曾经的所作所为,你今后有任何下场都是咎由自取。”
……
游公子刨根问底得不到答案,将来死都不能瞑目。他猜测凌河与那渡边老狗是一伙,在船上演了一出双簧,只为算计敲诈他游家财势地位。在游公子心里,想当然地认为,这点富贵权势就是世上凡夫俗子们至高无上的追求,多少人都眼红惦记着分他家的一杯羹呢。
游景廉那晚没能拉住他儿子去城里挑衅放枪,自知完蛋了,又心惊胆战不敢跑出寺庙。
这座庙堂就是他最后赖以寄居的脆弱躯壳,让他把头埋在下面当个鸵鸟,等待最后的审判降临。
他昨日与戚宝山通过电话,曾经刀头舔血做下人神不知的惊天大案的几个人,这些年,交情也慢慢淡了,有意无意地疏远了,平时见面和通话极少,逢年过节轻描淡写的问候也开始显得情不由衷。
祝老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