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险峻, 前路多艰。
跃过崇山, 顺江而下, 一派河山偏巧就在这个地段,大刀阔斧地释放出锋芒,陡峭的山岭与幽深的峡谷全部毅然决然投入到滚滚河道之中。地标山峰昂首而立, 凝视着这信马由缰的一江春水,坐看惊涛碎岸, 将自古以来三江地界剽悍的民风与张扬的血性,淋漓尽致地挥洒。
此地恰好三市交界, 是一块鱼水丰美的三角洲地带。三座城市名字都带个“江”字,因此又得了一如雷贯耳的绰号, “三江地”。以至于越来越少人专门提及那三座城市的名字,只说是“三江地”出来的老乡,就自带一股此地民风与生俱来的气势。
好山好水之间,富丽堂皇的新城边缘地带,挤压着旧城彻底改造之前有如落日夕照般的最后一番盛景。一条荣正街, 年代悠久且别富韵味,聚集和养活着周围三江六省最吃得辛苦、坚韧不拔的一群男女。市井小民日复一日忙碌于街头巷尾, 鸡鸣而作,日落不歇。
南方天气已迫不及待地提前转夏,入夜后的凉风终于缓缓逼退了白日热浪。
小摊小贩零散的烧烤摊位在某一个时间点相约而至,雨后春笋一般的从潮湿地缝里冒出来,再一呼百应聚拢到一起。桌椅板凳迅速挤占了荣正街各家商户门前的一隅之地,宽门窄路上处处飘着炭烤香气, 让城市管理者们都只能因为法不责众,对这样的场面望而却步。
一辆黑车停在荣正街最外围的入口处,夜市被徒步边走边吃的食客们填塞得水泄不通,美食诱惑当前谁都不会谦让谁,车辆已是寸步难行。
车里站出来的高个子帅哥踮脚往前一探,立时皱眉一闭眼,转过脸对车内人温存道:“本来想带你过来尝鲜,太挤了进不去,还是换一家大店?”
车里的这位纯爷们把黑眉俊目一拧:“怎么进不去啊?咱俩还挤不过他们?”
帅哥梳一根马尾辫,身材高大,却是一手搭着车顶做出弯腰恭迎重要人物的姿势:“严先生,我关心您,怕您老不方便硬挤。”
“行了吧,马后炮式的虚情假意你给我收起来!”严小刀都懒得废话,直入他最关心的正题,“哪个摊最好吃?”
凌河深望着严小刀,帮着搭了一把手,让小刀顺利地从车内蹦出来。严小刀在搭上凌河手腕的瞬间恍然察觉出这小子分明摆了个“老佛爷吉祥”“恭请老佛爷回宫”的搭臂姿势,顿觉被愚弄了,很想在一群同伴看不见的地方狠踹某人一蹄子!无奈脚不方便,无论踹出哪只脚,左脚还是右脚,他都要站不住了。
严小刀回头想拿一根手杖。
凌河不动声色挺身而出,用眼神示意:我就是一根手杖。
严小刀沉默着刻意忽略了这种明目张胆索取身体非正常接触的“示好”。
凌河小声说:“我背你?”
严小刀哼道:“不用,大爷能走。”
严小刀念出的“爷”字,可不是有气无力的轻声,是尾音往上翘着的二声。
透镜般的夜空像是富有生命力的,俯视荣正街上熙攘的人群。灯火将布局极度拥挤、缺乏统一规划的商户妆点成色彩斑斓的马赛克,于长街的两侧星罗棋布。两位身材俊逸挺拔的男子缓缓穿行人群中,只是其中的一位步履蹒跚,需要手杖支撑……
凌大少爷其实也不知哪个摊子好吃,他哪来过这种地方?他扭头又问后面人打听:“秀哥,阿哲说的哪个店?”
毛致秀利索地拨出电话,同时在人群中以最佳路线灵巧地穿梭:“阿哲,凌总问你,你舅妈家到底哪个店,黑灯瞎火我们找不到!”
“俺舅妈家的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