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躺在客栈的床上,侧身看着半开半掩窗户外的夜色。
淅淅沥沥的雨在傍晚时分停了,如今已经是明月高悬。三月初春, 月光散落在客栈外的桃花上, 月影朦胧里枝头的桃花含苞待放。
可是, 宋缺看着如此良辰美景, 似乎终究懂了他一生所缺为何。
谁人没有一二伤心事吗?他却无法一下就释怀, 为何他就不能携手玉人同赏花?他也想问一句,云善渊也有一二伤心事吗, 她又是怎么放下的?
如果云善渊愿意现在就随他一起前往宋阀那该多好,他们若能朝朝暮暮的相处, 他未必不能等到一份可能。但是云善渊并没有答应, 而他也不可能陪她浪迹江湖。他背负着宋阀的命运,不再是初遇时只做自己的宋缺。
宋缺又想起了梵清惠, 他那份夹着复杂情绪的心动已经消散了。
他给不了一份脱离了宋阀阀主这个身份的感情, 那就不要在纠缠其中。他既是羡慕云善渊的洒脱, 那么也要让慢慢去让心自由一些,缺了情反而能更专注于武道的修行。
宋缺想着就闭上了眼睛,今早他赢了岳山, 今夜他决意挥刀斩断情丝。
第二天中午,云善渊前往了宋缺落脚的客栈,昨天她并非心血来潮请宋缺喝一杯不一样的茶,而是想要与宋阀合作一起推广这种新的制茶与喝茶之法。
一种新的饮茶之法不可能在一朝一夕间推广开来,多半是在上行下效中流传了开来。宋阀的势力在南方一带,这里有不少好茶可待发掘。她没有这样的精力与人力,但是宋阀不会拒绝多一门会很赚钱的生意。
“长安的局势复杂,只怕现在也没人将心思放在茶上面。”
云善渊没想通过杨素去推广饮茶新法,估计接下来很多年里杨素都会在南征北伐中渡过,而杨素也不必做如此标新立异引得旁人关注的事情。“岭南与南边就不一样,这都该在宋阀的掌控之内。”
云善渊没说已经在宋阀的掌控之内,宋缺也懂她的潜在意思。
即便眼看陈国的气数可能会走下坡路,而隋朝说不定会蒸蒸日上,但当隋朝军队攻入陈国,宋阀不可能不与之相斗。
打仗是必然的,若是一下子就投诚隋朝,杨坚还会将宋阀看在眼中吗?
只是,要考量打到哪一步来保证宋阀的最大利益,在归顺隋朝之后,确保宋阀能在南边有自己势力,以而休养生息、厉兵秣马。
饮茶新法会是一个赚钱的路子,虽然一时半刻见不到成效,可宋阀也不紧缺这样一笔钱财,人等到南北一统,也能以此从北边长安处赚来钱。
云善渊只取一些分红,宋阀拿大头,宋缺没有拒绝的道理。“那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回到岭南,我们就把契约书签了。”
“我不一定去岭南,会派人去宋阀找你,到时候将炒焙茶叶的师傅也请去,你可以自行安排。”
云善渊说着就看了看天色,“时候也不早了,等吃了午饭,我就要离开永州。”
宋缺没有问云善渊要往哪里去,不管云善渊往哪里去,他总是要往岭南去。“客栈的菜没有昨日香彻楼里的美味。等你去岭南的时候,我定好好招待。”
云善渊不介意地笑了笑,她也并非顿顿都要吃到好吃的,只要同桌之人不让她心情不适,那粗茶淡饭也是可以接受。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