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茵耳朵像扣了层玻璃罩,这四个字没什么重量,遥远而不真实。她努力向那方向看去,乌亮车身反射着强光,晃的人睁不开眼。
后座车窗缓缓升上,玻璃的颜色过分神秘和压抑。他躬身上了副驾驶,窗开着,后面递来一根雪茄,又给递火儿,他稍微欠身往后迎合,几秒后,靠回椅背上。
雪茄比香烟粗了几倍,他拿拇指和食指捏着,剩余手指微微卷曲,呼出一口,他偏了偏头,躲开浓雾。
卢茵没挪步,刚开始盯着地面,目光一寸寸上移,最后落在他的身上。他额头伤疤在阳光下无所遁形,短硬头发乌黑浓密,侧脸的轮廓深刻立体,明明还是那张脸,却叫她有些不熟悉。
没多时,引擎声起,车队陆续驶离。而自始至终,他盯着前面,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卢茵心里空荡荡,有那么一秒,她是希望得到回应的,一个眼神或一个笑,哪怕证明不了什么。
车子并入主道,陆强捏着雪茄,手臂搭向车窗外。一缕青烟被风吹散,火星落在手背上,他抖抖手,皮糙肉厚感觉不到疼。
陆强头靠着椅背,外人看来懒散不羁,双眸却状似无意瞥着后视镜,看那女人低垂着头,无精打采。
司机踩了脚油门,她在镜中的影子越缩越小,直到落为黑色的小点儿。
后面有擦火机的声音,陆强收回目光。
邱震给他点完自己也点了一支,开了他那侧的窗,手同样落在车窗外。
陆强抬眸看向内视镜,他头发偏长,遮住右侧眉峰,发丝被风吹向后面,用手立即捋顺了遮挡。陆强盯着看了几秒,撞到他的眼睛,眼尾略长,瞳仁乌黑,单眼皮,竟与他有几分神似,只是少了些岁月的沧桑和沉积。
对视几秒,邱震说:“强哥,多会儿出来的。”
陆强说:“小半年儿了。”
邱震臂膀撑着前椅背,健壮体格跟陆强不相上下。
他说:“我这些年一直呆在国外,前段日子听我爸说你出来了,你不回巢会,也联系不上。前天刚下的飞机,现在来你别介意。”
“不介意。”陆强盯着后视镜,笑了笑,“小震,越来越壮了。”
邱震说:“吃美国佬的东西,该补的都能补回来 。”
“这次不走了?”
邱震看一眼旁边:“那要看我爸怎么安排。”
邱世祖冷哼:“看你什么表现,成天不务正业,跟一帮男男女女鬼混的话,还把你弄出去。”
邱震暗自皱眉,嗯啊着答应,随意问陆强:“强哥,刚站你旁边那人谁啊?”
陆强弹烟灰的手指一顿,蓦地看向内视镜,那双眼中充满兴味,眸光发亮,到底小他几岁,不懂得收敛和伪装,一个眼神足以暴露自己。六年过去,他其实一点儿都没变。
陆强冷眼无波:“小区的邻居。”
“熟不熟?”
“不熟。”
“那你帮我…我操…”他闷声低咒,捂着后脑勺:“你打我干什么!”
邱世祖阴狠道:“老毛病又犯了,吃过亏也不长记性是不是?”
“您能别总提那些烂事吗?我听着都累,”邱震心烦,也不敢明着顶撞他,只嘀咕:“又没问什么。”
一路安静。
车子停在‘巢会’的地下停车场,陆强随邱世祖乘电梯上去,不是营业时间,场子里空荡荡,几名保洁清理昨晚制造的垃圾。
空气里,烟酒和香水的靡醉气息还没消散。
邱世祖带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