洌红角走进这个镇子就感觉到了非常柔和的鬼气,与别处不同,这里的鬼一个个在背阴的廊下、屋檐下闭目或躺或靠,全不是厉鬼、怨鬼。这里的棺材铺来头不小。
伍文画化出一叠果子,拿起一颗红色的梅子往嘴里塞,她口渴了,慕少九翕动鼻翼,将脑海中的鬼影抛掉,伸出手也拿起了黄杏啃起来。
非常君将小二唤过来,让他赶紧上菜。好在这家客栈还算干净,不然今晚宁愿露宿。
“义母,还不睡吗?”非常君脚点走廊栏杆,跃上屋顶,站到伍文画身边。
头顶上的月亮已成弯钩,夜色迷蒙里,远处的山巅在风里摇浪,传来阵阵树涛。
伍文画将身上的披肩拢了下,回答道:“黝儿,这里的日子很宁静啊。三两家店面,两街邻里,这样的民居,在苦境处处都有。为了守护这方祥和,很多人都在默默努力。”
“义母,怎起了这种兴叹!”非常君不解,他一时没办法跟上伍文画的思绪。
伍文画淡笑:“因为这里藏着一个无处安放的邻居啊!黝儿,这里的百姓,想办法迁走吧。不久后,就不适合他们住了。”
非常君神情微肃,将武息灌注双眼,目光凝视著隔壁棺材店上方的气流。如果不是学过魂息之法,还无法从空无的气流中寻觅一丝五彩的灵魂。
“那道五彩魂魄,太难见了。”
“是七彩的,两道被恨火、执念遮蔽了。黝儿,你的《修神诀》还没练到家。”伍文画纠正道。
“是,孩儿知晓了。”非常君笑笑道。运用此法真是耗精神力呢。
第二日一早,四人用完饭,便向北行去。
正是柳絮飘飞的时候,在万千柳丝绦里,伍文画不免起了柳到梢头人依旧的感叹。生咻咻那年,湖边的柳树飘起了飞絮,雪花般的柳絮落在咻咻的眉上,上官看到后,欲将柳树全伐了,后来是怎样的呢?居然记不起了呢。
疏楼龙宿展信后,洒然一笑:“母亲这是想吾了,啧啧,吾之母也是傲娇。”
“所以主人也很好地传到了这点。”穆仙凤毫不客气地接话,将桌上的茶填满。
“凤儿,这话汝就在此说说吧。”疏楼龙宿轻吐了口烟,他想起剑子仙迹曾在自己面前生生将这个词吞下去的事了。也不知道剑子与佛剑何时来做客,悠闲的日子还是要有三两朋友相伴才得至味。
素还真乐滋滋地将神龛放到了密室里。
屈世途也不问他何事高兴,特意准备了一壶清茶与他赏景。
“最近有什么人来找劣者吗?”素还真轻轻啜了口热茶,问询好友。
“倦收天曾来过,他说玄首苍已回天波浩渺。还有,道真一统后就会对葬天关出兵。”屈世途简要地说了两事。
“嗯,劣者到了此时才知道黑海森狱的水深。阎王有十九子,如今翦除了不少,但不知其他皇子对苦境作何打算。”素还真看着满池流水,轻轻地叹道,“劣者在来的路上收到了大夫的信,她将路上的所见所闻都说与我听。好友,你说大夫会遇到怎样的人和事呢?”
屈世途摇摇头:“素还真,这种日子,你是羡慕不来的,好好做你的事吧。”
“哈哈,劣者并不羡慕啊!”
好吧,素还真稍微违心了一下,他也想过悠闲自在的生活,但要等天下靖平。
屈世途懒得跟他争,相处了大半辈子的好友,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