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公社,遇到去村里接孩子的白杨,乍眼唐知综没认出来,白杨爱穿深色衬衣,刘海塌着盖住了额头,今天的白杨瞧着格外不同,穿了件浅色格子衬衫,头发剪短了,露出饱满的额头,整个人年轻精神不好,最吸引唐知综注意的是白杨手腕的表,梅花牌的,和唐大壮送他的一模一样。
他挑挑眉,不动声色取下手腕的表,眉开眼笑的冲白杨打招呼,“白杨同志,几天不见,帅了很多啊。”
白杨愣住,低头瞅了眼自己穿着,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他也是看唐知综爱穿浅色,头发剪得短短的,露出白皙的额头,给人的感觉干净清爽,前天去县城办事,他不知哪根筋不对,就去百货商场买了身上的这件衬衣,回来后特地把头发给剪了。
别说,感觉真的像换了个人,他媳妇也说好看。
女为悦己者容,男的同样也是。尤其夸自己的还是个帅哥,白杨瞬间更有自信了,“知综同志,老实说,也就浩文他们去未来小学读书我才有精力拾掇拾掇自己,真的得感谢你啊。”白浩文他们在家,家里整天乱翻翻的,光是收拾房间都来不及,哪儿有心思打扮。
大院里的人看他造型好看,都说要去县城买他的同款衬衣呢。
“也是你气质好穿得出效果,白杨同志...”唐知综走过去,抬起他左手,“新买的手表?”
“是啊,我媳妇说男人戴表有气质,就给我买了一个,和你的那块是一样的。”梅花牌手表,不便宜,白杨甩了甩,问唐知综的手表哪儿去了。
唐知综叹气,“我哪儿有你好命啊,你买表是为了衬托气质,我啊,我买表是为了学校。”
白杨困惑,唐知综搂着他肩膀,温声解释,“怀玉校长的手表坏了,弄得全校老师们上课不方便,打铃也不方便,就说放学,有时候早有时候晚的,没个固定时间,你接孩子就没注意?”
白杨摇头,他每天去学校时学生们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哪儿知道具体时间,倒是早晨时间不固定他有感觉,有时感觉很晚了,结果到学校铃声没响,有时出门早到校反而迟到了,学校就像工厂,作息得有严格规律,没有时间观念怎么行?
“你们不打算买个钟表挂在办公室?”
唐知综:“再想买也得有钱啊,咱学校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建校是队上给的钱,课本是秦书记买的,期末奖励是唐书记花的钱,我有心为学校出份力,但就我的条件哪儿行,哎,追根究底还是穷啊,贫穷让人落后。”
见他这样,白杨心里蛮难受的,唐知综为未来小学做得够多了,哪儿事事都要他奔波操劳,“买钟表要工业票,你们生产队的工业票全部加起来恐怕都不够,我看钟表的事儿就交给我吧,我喊我爸去厂里问问谁有工业票收集点,攒够了给学校买个钟表。”
秦爱国和唐大壮都有为小学出力,倒是他,3个儿子读书,啥事没做。
挺过意不去的。
唐知综紧了紧手腕,嘴角快翘到天上去了,面上却尽量克制住喜悦,沉吟道,“行,我也不和你客气了,既然要攒工业票,不如多攒点,顺便给咱学校弄口大锅,天气冷了,浩文他们天天中午吃冷饭冷菜不是办法,你弄口锅,我请个师傅每天给学生们热饭,大冷天能吃口热饭多好啊?”
白杨听得连连点头,公社小学有食堂,不回家吃饭的可以带饭菜,锅上盖个蒸笼,学生们到校把自己的碗搁蒸笼里,中午放学去食堂端就行,热腾腾的,不怕孩子吃冷饭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