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署长先宣读了一份文件,随后拿出了盒子里的黑色装置。
宋白那双始终睡不醒的眼睛突然瞪大了。
那是一整套的电子脚链装置。
在蓝星,他生活的那个时代早已普及了这项法律,然而是为了防止性犯罪前科的人再次犯案,法院强制要求他们佩戴电子脚链,以便公安机关24小时随时监督、跟踪。曾经有家电台专门拍摄这些罪犯日常生活如何痛苦的片子,意图为呼唤人道主义,但一经播出引起了所有观众的反感,包括当时的宋白。
宋白清晰的记得,佩戴电子脚链的人,不敢社交,不敢去看病,无法踏出家门,只要一离开固定区域几十公分就会有不间断的电子警报,以及来自警方的不停的视频通话与询问。他们说害怕警报响起别人投来的异样眼光,那种感觉不如进监狱。
看上去很可怜,但当年的所有观众包括宋白心中明镜,那是因为他们犯下了违反人类道德与法律底线的罪,他们是罪有应得。
可是萨丁呢?
宋白不由自主按住了署长的手,道“把文件的最后一段,再说一遍。”
署长不明所以,重复“佩戴时限不少于三年,跨城市行程必须提前向当地警署报备,在家之外时刻保持与其他雄虫五十公分以上距离……”
萨丁低下头捏被子,心中荒芜得像一片冰原。
从小因为父亲的关系,他见过那些罪犯,同样清楚他们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他早听到一丝消息,说这次会使用新型惩戒措施,他对军团每年用的什么惩戒都了如指掌,心想再可怖不过那几样,以雌虫的强悍体质,顶多卧床将养半年。没想到,这次下罚的这样狠,直接越过了惩罚,改为了精神惩罚。
可那又怎么样呢?
若是对一个自尊心强的,必然相当残酷,生活也十分难捱。
四岁那年,雌父便要求他在冰天雪地里完成数公里长跑。他当时还会哭,还会闹别扭,喊着要找雄父。
但雌父一概不理,一往无前。
周围行人的目光汇聚而来,他像是个什么祸害,他们指责他,说小雌虫怎么能哭,怎么可以撒泼胡闹。
最后,他擦擦眼泪,追着雌父的脚步,踉跄前行。
他的自尊与脸皮,早就丢在了四岁的雪地跋涉中。
对他倒不会太难捱。
萨丁道歉,“对不起,署长,麻烦你了。”
又道“雄主,劳烦您先带米亚出去吧。”
只是雄主在场,他会有所顾虑。
他不想在雄主面前,像一个罪大恶极的罪犯一样,再惹雄主的嫌恶。
署长、会长和萨丁,都看向了宋白,不认识电子脚链的米亚不明所以,还是听了萨丁的往外走,顺便拉了宋白一下。
宋白纹丝不动。
“我不同意。”
字字如千斤。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