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安没回答,一个字都没说。
铁流黎哼了一声“前阵子老院长给我写了一封信,对我说孟长安这个人,是一个连表达自己的关心都不愿意多说一个字的人,天生是个孤独的人,你是不想让人觉得你骨子里并不冷,还是不想让人知道你其实没那么傲?”
孟长安依然只是站在那,面无表情。
“说一件事。”
铁流黎指了指身边“坐下来说,涉及你的生死,我的荣誉。”
孟长安看向铁流黎“我不会赌自己的生死。”
铁流黎道“军令之下呢?”
“军令若和军务事无关,不称军令。”
铁流黎知道孟长安已经听出了几分意思,心想着老院长推荐的人果然没错,是个聪明人,只是性子不好控制。
“我说的是,君令。”
铁流黎伸手从火堆里捏了一根木柴,他似乎很喜欢这样近距离感受火的炽热,或是因为北疆实在太冷了,他将木柴捏碎甩了甩手“武新宇,带你的人远处戒备,接下来我要对孟长安说的话,你不能听。”
武新宇应了一声,带着自己的亲兵队离开。
铁流黎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裴亭山没有儿子,只要一个侄子就是裴啸,不久之前,裴亭山第二次上书陛下请求陛下准许裴啸过继到他家里,如果他不是大将军大柱国一等国公,那么这就是家务事,陛下不会去管。”
“可正因为裴亭山太特殊,所以陛下就不得不多思虑如果裴啸过继给了裴亭山,未来一等国公的爵位就是他的,你明白吗?”
孟长安点头。
“非但如此,裴亭山也又一次提到了,希望他死之后陛下能让裴啸执掌东疆帅印裴亭山已经糊涂了,他甚至已经糊涂到忘了东疆不是他的,而是陛下的,东疆大军从他手里到他儿子手里,裴家就变成了东疆王土皇帝。”
孟长安懂了。
“大将军让我去杀裴啸?”
“我没有说过,我只是在给你讲一些朝廷里的秘闻。”
孟长安摇头“秘闻听了,会死。”
他走到铁流黎对面坐下来“如果我答应了大将军这件事,裴啸没死我会死,裴啸死了我还是会死,陛下和大将军都不会允许一个知情人活着,难道不是?”
“你不了解陛下啊,年轻人。”
铁流黎笑着说道“陛下如果想做什么事,难道还至于这么麻烦周转到你身上来?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陛下看重你,再加上有老院长的举荐有些话我不方便说的很明白,但我可以给你打个比方。”
他看向孟长安的眼睛“你知道江湖之中的投名状吗?”
孟长安的眼睛骤然一凛。
投名状?!
“裴亭山,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只觉得他自己是陛下的恩人,忘了首先他是臣整日没完没了的提起来说当初我如何如何帮过你,所以我必须得到如何如何,这样的人消磨掉的是不是自己曾经拼了命攒下来的情义?”
孟长安点头。
“你还真是惜字如金。”
铁流黎沉默了一会儿后继续说道“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只要你还忠于大宁忠于陛下。”
孟长安坐在那陷入沉思,铁流黎突然之间冒出来对他说了这些话,似乎直接就把他逼到了没有退路的绝境里,如果他不去干掉裴啸,那么自己会是什么下场?而这件事,究竟是陛下的安排还是铁流黎出于一个臣子忠诚而想替陛下去做这件事?
“我想想。”
他抬头看了铁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