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皇帝将最后一份奏折批完,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代放舟,去让御膳房传膳。”
代放舟连忙出去,皇帝在屋子里慢慢走动活动着肩膀“说吧,朕已经把代放舟支出去了,他是个聪明人,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臣想去西疆。”
“你想死吗?”
皇帝皱眉“以你现在这个身体去西疆,朕要不要提前把后事也给你准备好?朕能给你荣华富贵也能给你风光大葬。”
“臣担心冷子会出事。”
“朕也担心,所以朕让韩唤枝也去了。”
“臣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以后也做不得什么大事,唯剩下的心愿便是好好看着两个孩子成长,看着他们结婚生子,看着他们一直幸福,多看一眼是一眼,那是赚了,可少看一眼,那就是亏了,陛下是了解臣的,臣最不喜欢的就是吃亏。”
“你若是死了,朕还亏了呢,你什么时候见朕喜欢过吃亏?”
沈先生无奈摇头“那就再修养五天?”
“一个月吧。”
皇帝道“一个月后你若是还想着去看,那朕不拦着。”
“臣遵旨。”
沈先生试探着问了一句“不出远门,那臣能不能在长安城里走动走动?陛下可以派给臣两个人一辆车,臣想去见见院长聊聊天,见见叶流云,太医也说了,适当活动活动对恢复更好。”
“三个人吧,不管你去哪儿,身边必须带着一个太医院的人。”
“臣谢陛下。”
第二天一早,一辆马车从皇宫里离开,赶车的车夫是宫廷禁卫之中的高手,卫蓝亲自安排的人,车里陪沈先生坐着的一个是太医院的御医,一个是跑腿的小太监,三个人坐在马车里默然无声,马车走的并不快,从皇宫后门出去后用了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才到雁塔书院不远处的那座酒楼,小太监早已换了便装,先下车伸手扶着沈先生下来,御医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跟着。
沈先生很忐忑,他觉得自己赌这一把,有可能会赌上自己的命。
叶流云在屋子里等着,二楼最大的那个包房里,他站在窗口看着沈先生下车被人搀扶着进门,心里一阵悲凉,那是谁?那可是青松道人,当年在留王府里的时候,谁见了他不喊一声道长或是先生?就算是在江湖上,曾经青松之名,也要远比那些所谓的门派宗师要大的多。
可是看看现在沈先生的样子,已经像是一位半截子入土的老迈之人。
沈先生进了门之后,包房的门就关了起来,独臂的白牙亲自守在门外,窗户也关了,白牙很好奇这样两个人会说些什么,可什么都听不到,好像两个人并没有交谈,不久之后忽然听到叶流云一
声怒斥,声音极大,沈先生却没有说话,白牙本能想冲进去保护东主,可脚步一动才醒悟过来,又站了回去,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那两个人之间的争吵,自己根本就没资格进去搭话或者是阻止。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叶流云的声音变得轻下来,又过了一会儿,白牙隐隐约约的闻到从屋子里飘出来一股淡淡的烧纸的味道,也不知道里边的人烧了些什么。
屋子里,叶流云狠狠的瞪着沈先生“你就是个疯子。”
“我们都是为陛下而疯的人,从二十年前就是了。”
沈先生低着头,看着地上已经烧成了灰烬的那几张纸,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叶流云没有直接把他拎起来送到陛下面前,就说明自己这一步赌的成功了一小半。
“我只能答应你,若将来出来什么问题,我是第一个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