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实道人叹了口气:“若真的心中不安也再无他法,就去后院吧,我做道人四十多年了,至今最敬服的也只是小张真人一个,她是真的有道骨慧眼。”
沈冷沉默良久,点头:“好,我去。”
他起身一拜,然后朝着后院走过去。
在他身后,秋实道人看着二本道人认真的问:“你跟我说实话,我到底多大了?”
二本:“师爷今年刚过四十。”
秋实道人:“你放屁,你都四十了。”
二本:“......”
沈冷到了后院门口,前院和后院之间隔了一道墙,通向后院的一个月亮门,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停下来,问了问自己,你是想求心安吗?
不管了。
迈步而入。
后院,小张真人戴着一个大大的眼镜盘膝坐在院子里正在授课,在后院有至少百十个道姑也都盘膝坐在院子里认真听着,小张真人的声音很轻很空灵,但也很清晰。
“往圣曾说,人立于世,最基本要做到的是相互扶持,因为人这个字,就是一撇一捺相互扶持,最初听我师父说的时候我深信不疑。”
“可是后来才知道,人这个字,之所以是一撇一捺,仅仅是因为这么写像是人,不是互相扶持,相反,大概的意思反而是每个人都是单独的,也可以说是孤独的。”
小张真人道:“可是人害怕孤独,不喜欢孤独,于是在人这个字的前边加上别的字,就把孤独的意味驱赶走,比如友人,家人,亲人,情人,爱人......”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小张真人推了推眼镜,然后就看到了沈冷,于是惊呼了一声:“大人!”
道姑们都有些迷惑,大人?
然后她们才注意到身后来了一个男人,穿着一身很合体的锦衣,身材笔挺,面容俊朗,按照大宁的规矩,明黄色是皇帝皇族才能用的颜色,黄色之下为黑色,所以诸王和国公的衣服都是黑色的,点缀与图案不同,黑色之下是紫色,紫袍象征着权势地位,紫色之下是红色,红色之下是蓝色,蓝色之下是绿色。
所以来的是一位国公。
道姑们第一次见到活的国公,还这么年轻,所以有些惊讶就在所难免。
“安国公。”
小张真人起身,以道家的礼数微微俯身施礼。
沈冷连忙还礼:“国师。”
道姑们听清楚了安国公三个字,于是都变得紧张起来,在大宁之内,百姓之中,安国公三个字象征着传奇,一个十几岁从军从无败绩的传奇。
从大宁天成二十年往后,大宁开疆拓土让疆域增加了一倍还多,而这增加出来的疆域,似乎每一片都有安国公的身影在,每一战,都有安国公的身影在。
所有人起身,朝着沈冷行礼。
“见过安国公。”
沈冷连忙又回礼,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道姑,他也有些紧张。
“国公有事?”
小张真人更紧张,所以问这句话的时候嗓音微微发颤。
沈冷点了点头:“不急,国师可先授课。”
“不是授课,只是闲聊。”
小张真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进去谈吧。”
沈冷点了点头,跟在小张真人身后-进了正堂,不多时有道姑上茶,还偷偷多看了沈冷几眼,那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也有些敬畏。
“祥宁观里多了这么多人。”
沈冷为了缓解一下气氛,笑了笑说道:“比起以往热闹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