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产队上大喇叭里赵家邮局有汇款的通知。
果不其然,腊月年二十八平城国棉厂放假,后礼和后新回到家,连一碗水还没顾上喝,就被奶奶朱家英
拉着追问。
当听说赵珍珍压根儿没收到信时,全家人都很失望。后礼和后新其实对姑姑也很失望,忍不住说了前两
日去姑姑家,无缘无故被一顿斥责不说,赵珍珍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以后不会管他们了。
朱家英一听,顿时就气坏了,恨不得拉着赵珍珍当面就把她打醒!她一个女人家在城里有什么仰仗呢,
虽然嫁的人家是不错,但都生了四个儿子了,她那公公婆婆照样还是不搭理她!说白了人家根本没把她当做
一家人。
但侄子就不一样了,所谓血亲就是如此,打断骨头连着筋,是真正的一家人呢,倘若后礼和后新在城里
扎下根成了家,对赵珍珍只有天大的好处没有坏处啊!
偏心孙子的朱家英这个年过得很不踏实,赵珍珍这个女儿她知道,别看面上笑嘻嘻的,心里有主意着
呢,你要是不把她镇住了,说不定她真敢使坏让国棉厂开除后礼和后新!赵老汉虽然更偏心小儿子和小儿媳
妇,但对两个长孙也是很重视的。
老两口在这个问题上倒是达成了一致。
在这种情况下,赵珍珍一家六口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赵老汉和朱家英挎着一张脸坐在椅子
上一声儿不吭,建民几个过去喊姥姥姥爷也只是笑了笑,没有更多的反应。
赵珍珍暂且顾不上这些,小建明半路就睡着了,她轻手轻脚的将孩子放到里屋的炕上。
中午在路上没吃好,人家国营饭店都放假了,怕建民几个饿了,从挎包里拿出来提前准备好的苏打饼干
分给三个儿子。
朱家英早憋了一肚子火,但对上大教授的女婿肯定是不敢发的,赵珍珍和几个孩子进了里屋不肯出来
了,她就撵着过来了。
“珍珍!我听后礼说,年前的信你没收到?”朱家英一句客套也没有,上来就质问女儿。
赵珍珍心里冷笑一声儿,说道,“对啊,后礼说的时候我还奇怪呢,不过年前邮局寄东西的人多,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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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件也很正常,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
朱家英撇了撇嘴,几斤玉米面的确不值钱,但要是换到饥荒的时候,能救一条人命呢!不过,现在不是
计较这个的时候,她继续说道,“信丢了也就丢了,你兄弟媳妇的事儿你知道了吧?”
赵珍珍摇摇头。
朱家英又撇了撇嘴,说道,“小花年底已经生了,是个女娃!她生孩子跟人家不一样,她太胖了!胎儿
太大头下不来,是去县上剖腹产生的,手术钱就花了五十块!再加上之前买糖的二十块钱,一共就是七十块
了!县上的大夫说,是因为她吃糖太多才不好生的,要不是你之前给她买那么多麦芽糖让她吃顺嘴了,也根
本不会出这个事儿,所以这七十块钱你得给我!还有,你兄弟媳妇还没出月子了,按照规矩,你得备上礼物
去看一看!”
赵珍珍不气反笑,她仔细看着面前的这个快六十岁的乡下老太太,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她这个糊涂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