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杯,梁川高举酒杯仰着头一饮而尽,上下滚动的喉结分外性感。他摇摇晃晃地离开座位,眼神虚浮,暗沉的面色染上红光,看来已大醉酩酊。
“老板,再来一杯!”他神志不清地咕哝了一句中文。
酒吧老板用英文回答他:“先生,请您先结算之前的几杯。”
“什么?你能不能说人话?”
看到这儿,弗遥忍不住想笑。可她马上笑不出来了,因为梁川用力地将酒杯砸到了地上,飞溅的玻璃碎屑引起了其它几位顾客的不满。离吧台最近的座位上,两个类似地痞流氓的外国男人站了起来,一胖一瘦,身量都与梁川差不多高。
“good!”
导演喊停,谢岑远的目光终于从外国人身上移开,淡淡地扫了眼场边的众人。弗遥本想与他打招呼,可男人的眼神从她身上匆忙略过,没有停留。
他还在戏中,颓唐的眉眼,目空一切的神情,此刻的谢岑远仍是梁川。短短的一个场景,简单的对话与动作,场边围观的弗遥几乎被他那富有张力、血肉感十足的表演拖入故事中,成为酒吧里的见证者之一。
化妆师和造型师蜂拥而上,两个人为他补妆,又有两个人为他打理衣物。休息片刻后,继续拍摄。
“.”
两个英国酒鬼腾地站起来,瘦的那个学着梁川的样子将玻璃杯狠砸在地上,胖的那个直接上前一步拽起梁川的衣领。
梁川的脸上阴恻恻地浮起一丝冷笑,他转了转手腕,干脆利落地一拳揍在了面前的男人脸上。这一拳打得又快又狠,英国男人差点摔倒在地。酒吧里不少人都被这个中国男人的嚣张气焰激怒了,三五个高壮的男人气势汹汹地走向他。弗遥忍不住捂起嘴,替梁川感到担忧。
他们的拳脚还未接触到他,梁川便予以狠辣的回击,前三个人都被他打退了,可醉酒的梁川渐感体力不支。他只是个摄影师,学的是拍照而不是功夫,毫无章法的乱打乱踹让他看上去像只暴躁的狮子,然而,这只狮子很快将病入膏肓。
这一段不是连续拍摄的,影帝挨揍,全体工作人员无不紧张兮兮地侍立一旁。
外国人揍他几拳,停下,化妆师上去补个淤青妆,外国人拉扯他的衣服,停下,造型师上去摆弄他的衣服。场边的工作人员奔来跑去任劳任怨,可场上的影帝表现得越来越烦躁。
“可以了。”他对化妆师说道,语气不太友好,转而面向造型师,“这个口子让他们扯,你扯的太假。”“他们”指的是影片中揍他的那些外国人。
弗遥更加担心了,可主摄像机后头的吕导演却露出满意的神情。
吕敬博同身旁的副导打趣道:“谢岑远很入戏,再动不动暂停他就要揍造型师了。”
剩下的片段一气呵成,颓废的男主角嘴角带血,豁出去地将其中一个外国混混打得头破血流,吓退了其余人。
梁川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低头看一眼,苦笑道:
“他.妈.的,竟然一点也不疼。”
场外的女同胞们无一例外,个个被迷得七窍生烟。胡渣和淤青没有丑化谢岑远的容貌,反而添了几分诡异的帅气与男人味。弗遥也跟随大众,莫名其妙地脸红心跳起来。
这一场戏拍完,便到了晚餐时间。谢岑远卸了脸上的妆,坐在折叠椅上休息。助理为他取来盒饭,他胃口一般,没有马上吃。
经纪人于昭端着盒饭来到他身边,调侃道:“影帝大哥,出戏了吗?”
谢岑远笑:“你来跟我打一架,就知道我出没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