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木讷的点点头,把东西小心翼翼放石坎上,“赶紧进屋,别淋感冒。”
伯娘见他还顺带把明天的猪草也找回来了,嗔怪道“下雨让在屋里歇几天,咋就是不听。赶紧把衣服换了,洗衣机没电先放着,我晚上洗。”絮絮叨叨,全是关心。
“晚上雨水凉,别洗了,我顺手随便洗了就是。”
“这可不行,你会洗啥衣服,别费洗衣粉。”
大伯还想犟嘴,见孩子在跟前,只能收口,反正他要洗她也没法子。
林雨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先把伯娘看不好意思了,在她肩上打一下,“快换衣服去,咋大的是傻子,小的也是小傻子。”
天虽然越来越黑,雨却越来越小,雨桐心情越来越好,跟进厨房帮忙添柴加火,洗一个淡青色洋瓷大碗。
伯娘把芋花处理干净,切段铺碗底,巴掌大一块火腿薄片码在芋花上,再磕四个土鸡蛋,搅匀,均匀的淋上去。这样蒸出来的火腿盐分能调和鸡蛋的腥,芋花奇香无比,入口即化,跟香喷喷的火腿在一起,简直是人间至味。
雨桐没想到,她昨天只是顺口提了一句,大伯就摘了芋花回来。这玩意儿金贵,长在又圆又大的芋头叶下,人要猫着身子钻进去才能摘到。
大伯头上的蜘蛛网估计就是这么钻来的。
她翘起嘴角,以后要挣特多特多的钱,让大伯做世上最最最幸福的父亲!
“桐桐帮我看着,米饭蒸上气再放进去。”伯娘披上蓑衣,准备上菜园里摘菜。
“姐,这是我家的毛豆和南瓜尖儿,非常好吃,我妈让给你们送点儿。”强子提着一筐绿油油的东西来邀功。
林雨桐满足他,“行,谢了啊,今晚赏你一顿吃的。”正好让伯娘别出去沾雨水了。
大伯和伯娘虽不会说啥,可村里都在传他们替三叔养儿子,三婶终究脸上臊得慌,隔三差五让强子送点儿小菜来。大家也不客气,来者不拒。
毛豆和南瓜尖儿是这个季节农村最常见的东西,漫山遍野都有,三婶才刚摘回来,绿油油,嫩生生,叶子上还带着晶莹剔透的露水。
伯娘做的毛豆浆很好吃。将毛豆用石磨磨成粗糙的豆浆,加水煮开,撇去上层浮沫,再放点儿南瓜尖儿进去,少油少盐,特鲜!雨桐每次都不舍得拿肚子去吃饭,光喝毛豆浆就得喝两碗。
真是想想就让人咽口水。
当然,这顿晚饭,毫无疑问的,雨桐又吃撑了。
***
实在是撑得难受,趁着雨停,她得扶墙溜达溜达,不然晚上睡不着。
有人在门口看见,提醒道“雨桐丫头,对面老杨叔喊。”
“对面”说的是对面那座山,与陈家坪虽只隔一条河,却属于另一个村的地盘,平时两个村的人图方便,都喜欢这样隔空喊话——真正“通讯靠吼”的年代。
关键是她不认识哪位老杨叔,估摸着是找大伯的,把他喊出来答话。
对面喊“有电话——话——话!”他们村居然没停电。
大伯答“好嘞——嘞——嘞!”
见大伯乐颠颠就要去,雨桐以为是林老二打来的。“山路不好走,天又黑着,大伯明儿再去吧,要真有事他会再打来。”
大伯有点犹豫,自从红籽的事后,他对老二也不再言听计从。“算了,万一他有急事儿……把门关好。”
林雨桐见劝不住,也没办法,心道不知这林老二又要出啥幺蛾子!尽管出招,她接着。
然而,一个小时后,大伯却说电话是沈浪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