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不用着急。”他低声说着,不知是说给对方,还是说给自己。
迟筵没说话,原本向外瑟缩的身子却靠近了叶迎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理智上告诉他应该摆脱,心却想相信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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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又过了三个月,很快已经入秋了,迟筵已经再次习惯了和叶迎之一起同居的日子。
一天下班后迟筵惊讶地发现单位门口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是唐老先生。
唐光远看见他后向他招了招手,示意有话要说。
他们单位临着主干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唐光远说要找个适合说话的好地方,便领着他去了对面的麦当劳。
快餐厅里充斥着小孩子的欢笑和尖叫声,几个三四岁的孩子在不知疲倦地追逐打闹。迟筵点了两杯热饮请唐老在靠窗的位置坐了。
唐光远扫了一眼他胸前的小瓷瓶:“那个东西一直都在?”
迟筵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迟疑道:“……如果您是为‘它’来的,那么还是不劳烦你了。我已经想清楚,既然是我招惹他在先,那么就该负责到底……他一直待我很好,帮我挡了许多灾祸,就算哪天要取走我的性命,我也认了。”
古人信奉鬼神,为求庇佑甚至常用活人做祭品。奴隶制时代人牲普遍不提,封建社会里这样的例子也有不少,《西游记》里耳熟能详的一节便是鲤鱼精充作灵感大王,向附近百姓索要童男童女作为供奉,顺则佑他们风调雨顺,不顺则要他们家破人亡。
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又是天生邪性的命,得叶迎之护佑多活一日是一日,除了自己以外却没什么可以供奉给他的。
何况……这三个月自己是意识清醒的,叶迎之他……也很好。
唐光远听了大皱眉头:“你年纪轻轻,正是最好的年龄,怎么能有这么得过且过的老朽的思想。人活在世,就是与天争命,你这个年纪却这样消极无为,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怎么想?”
迟筵被他说得一怔,想起外婆在世时带他走访四方道观寺庙求人拜佛只为保他性命的辛苦,不禁也觉得十分羞愧,但还试图为自己辩解一二:“……也不是这样的,叶迎之他是不一样的,如果是被其他的缠住,我也不会这么轻易认命。”
叶迎之和其他鬼怪到底不一样在哪里,他也说不上来。
对他好?对他好虽然是确实的,但最初时明明迷惑了他的心智欺骗他在先,如果是其他妖魔鬼怪如此作为,他现在肯定是胆战心惊依然极力要摆脱对方,说不定早就吓得魂飞魄散。但是对叶迎之似乎就能轻易谅解,最初醒悟到事实的惊惧过后就自然地接受了和对方一起生活的状态,好似灵魂深处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迟筵拿出叶迎之的话回唐光远:“聊斋里也有聂小倩,他说要做我的小倩的。”毕竟是当着外人,说完后他便情不自禁红了脸。
那日在别墅书房里到最后唐光远已经意识模糊,只隐约知道是这年轻人答应和那东西回去那东西才放了自己,让自己捡回一命,却并不记得其中细节。但如今一看迟筵的神态表情又怎么会不明白?
他和那东西分明已是那种关系。
走入道观范围内迟筵便感到由内而外的轻松,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在这里那种窥伺感和恶意都稍稍减轻了。
因为是工作日,观里的人并不多,迟筵轻车熟路地走到内院,敲了敲左首第二间的木门。
门里住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道童,他是张道长的远房亲戚,也是张道长的徒弟,平时在城里念书,周末和寒暑假就回观里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