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衙役捕快全都出动,加班加点地收容难民,公职人员毕竟有限,还是让不少难民走到了镇东——小镇的深处。
不少灾民闻到了香味,在香味的吸引下来到了猪肉档门口的这条街,再走几步绕过大槐树就能看到陈记猪肉档,香味最浓郁的地方。
猪肉档里头,三娘正在说先生,“小林才十一岁,心思又重,对他别那么严格嘛,偶尔笑笑。”
三娘在嘴边比划了一个微笑的手势,粉唇笑开,露出白皙的牙齿,和笑不露齿完全没有关系。
赵先生垂眸看着三娘的笑容,“我这样笑的话,孩子们看见了绝对惊恐,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小林多思,想得更加多。”
三娘一想也是,无可奈何地摊手,“那算了,先生还是保持一贯的作风,就是稍微,稍微对孩子们宽松些,有利于身心健康,心理健康的孩子长大后才对社……嗯,国家有帮助。”
赵先生若有所思,片刻后说,“我对你笑一个吧。”
三娘,“啊?!”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赵先生笑了起来,清俊的脸上浅浅的笑容逐渐变大,如春日的平湖静水忽然落入了灿烂的阳光,平静的涟漪从深处自然而然地浮现,他的眼中倒映出三娘的身影,成了这暮春的午后,三娘心中最美丽的风景,多年以后想起这一幕,依然有心动的感觉。
三娘忽然伸手,情不自禁地摸上了先生的脸,赵北晟愣了愣,眼神柔软地看着三娘,任她作为。三娘喃喃着,“真好看呀。”呜呜呜,妈妈啊你快来看你女婿,长得太太太好看了。
赵北晟,“……”无奈地看着三娘,自家小娘子真是个忠于外表的“肤浅”人啊。自嘲地想,真是要感谢那个男人,给了自己一张好脸,从未如此感激过。
“始于相貌,陷于才华,忠于人品”,三娘没有想到曾经看过的话有朝一日会在自己身上实现。
赵北晟看着笑得格外开心的三娘,有些不明所以却又被感染,笑容跟着扬起不想落下,这就是跟着开朗的人自己也会变得开心吗?
安平镇有素油卖,买卖的不多。年景不好,榨油的小作坊生意萧条,没有多少人家大面积种黄豆,更不会把豆子拿出来榨油吃,就连做豆腐、制豆干的也少了,大家更喜欢存着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吃素油大家是计算着粮食,吃荤油却要大方得多,买了猪肉自己炼油的大有人在,却更喜欢三娘这儿卖的荤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比自己做的香,香到骨子里面的好味道。
喷香的米饭上放一小勺雪白的猪油,浇上酱油,看着猪油在米饭热力的作用下融化,香味由此越来越浓烈,吃上一口,是能够眯上眼睛回味的幸福,吃完了就是晚上躺在床上睡觉,那香味像是依然萦绕在鼻尖。
就有人问了三娘的做法,难不成熬油的时候里面加了东西?
三娘从不吝啬自己做菜的方法,不过是一些家常菜而已,她做得好,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比较用心?
做菜好不好吃,真的是一件很玄学的事情,说不好,不好说。反正给三娘带来了大量的回头客和忠实顾客就是了,好好的一家卖生猪肉的铺子,愣是每天有人问卖不卖熟食。
天天卖熟食太麻烦,三娘不是很想做,一两个月来一次就差不多了。因此每次卖熟食时,小半个镇子就像是过年一样,卤味肉菜大多售罄的今天门口依然排着不少人,不把荤油买光人是不会散的。
人群里还有几个穿着公服的衙役,可不是懈怠工作来买肉的,他们奉石县令命令过来买熟食犒劳忙碌的差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