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在野猪脖子上的伤口处拉来拉去,割得艰难,杜子良看了看刀,果断拿了去磨刀石那儿继续磨刀,霍霍声再一次响起。
“杜老六,你家的刀不行啊。”阿山伯调侃着亲家的声音。
杜六伯也就是杜子良的爹,他往烟锅子里拧着切碎的烟叶,嘴硬着反驳,“是野猪太硬,不好切。”好面子,就是刀不快也坚决不肯承认。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两人一同长大,知道彼此的脾气,阿山伯要是不让让,准亲家能够和自己拌嘴上一夜,平时也就罢了,当做打发时间的趣事,但今天实在是没有心情斗嘴。
杜六伯也是,不知道往烟锅子里拧了多久的烟叶,就是不伸手去拿拿火点上。
两个人心思都不在这儿。
风吹得柴房的窗户啪啪响,关上了又吹开、关上了又吹开,周而复始,大风把凉凉的雨吹打进了室内,窗户底下很快湿了一片。人踩来踩去,很快就变得泥泞,没有人有心思管这个,年轻人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怎么分割野猪,杜子良和王文俊拖回来的这头野猪可真是大啊,杜六伯是村子里面擅长狩猎的猎户,会看,说这头猪也就两岁大一些,肉质不老,正好吃的时候。
年轻人热火朝天地杀猪,年长者人坐在柴房里,心思却已经飞到了田里,祈祷着风雨变小吧,不要下了。
杜六伯“阿山,这雨要是一直下,今年的麦子怕是收成不行了。”
阿山伯“三娘子给的良种不是说抗、抗什么来着,应该抗得过去吧。”
杜六伯“唉,难说,今天的大风大雨可不常见,十来年了吧,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唉,这要是影响了收成,下面种稻子就要仔细、辛苦一些,要保住所有人的口粮。阿山,仓房里的粮,还卖不卖了?”
阿山伯拧着眉头,“卖!”
杜六伯“阿山!”
阿山伯看向又被吹开的窗子,看向了窗外,黑黝黝一片看不见远处的梯田,“三娘子求到我们这儿了,能帮就尽量帮帮,只是接下来辛苦些,哪一年不辛苦了,以前没有三娘子帮扶的时候,辛苦也填饱不了肚子,现在有了三娘子的帮助,辛苦就有回报,你说是不是。”
杜六点点头,这是肯定的,三娘子对他们全村有活命之恩。
阿山伯笑了笑,“先祖重信重诺,我们这些子孙更应该谨守先祖风骨,你说对不对。”
“行了行了,再说下去我就是个背信弃义的人了。卖,三娘子要,我们就卖,不就是辛苦一些,我们又不是没有苦过。”杜六伸手从火堆里拿了一根柴终于点燃了烟锅子,吧嗒吧嗒地抽了两口,享受地说“今年要是天气不错,我就再种上几棵烟草,美啊~”
阿山伯无语地看着抽烟的杜六,闻着烟味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两个心里面何尝不知道他们只是嘴上说得轻松,接下来的年景好坏谁都不知道,麦子毁了,稻子收成又不好怎么办?仓里有粮,心里面不慌,卖了粮食,全村老少就没有依靠了……
求求老天爷,停雨吧。
也许是祈祷起了作用,也许是老天爷心生了怜悯,后半夜风停了,雨小了,到了清晨变成了绵绵细雨,如烟雾一般笼罩着大山。“烟”笼寒山,寒山青碧,天一亮辗转了一夜的村民们就翻身起床,披着蓑衣、戴着斗笠、赤脚穿着草鞋上山查看地里面的情况。
咯咯咯……
公鸡啼鸣,有炊烟袅袅而起,山中小村的一天开始了。
三娘紧贴着热源,半睡半醒之间觉得这杯子真舒服、真柔软,一点儿都不想起床!手在被子上摸了摸,触感也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