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煤的帐篷里暖和得很,高进等一群叔伯们进账坐下,父亲点头示意后才把苏德和盐洞的事情缓缓道来。
“这边果然有盐,没想到便宜了阿计部的鞑子。”
叔伯里有人开口说道,高进并不意外,先前父亲告诉过他,这茂水掌还在明爱部手里时,他们便怀疑这里有盐池,因为明爱部和商队做生意的时候,从没换过盐货。
“大伙儿都清楚,盐货运输不容易,一旦露了白,还容易被马贼盯上。”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既然知道有盐洞,总不能空手而归。”
“对,眼下这苏德瞒着乌力罕,才能便宜咱们,不早点下手,只怕连口汤都喝不到……”
“行了,你有能耐把盐货拉回去,卖给谁去,当那些大盐枭是死的不成……”
听着一群叔伯们议论,高进觉得都很有道理,盐货值钱,一旦走漏风声,很容易被马贼盯上,再说盐货实沉,运输也麻烦,不像煤炭,商队一路走一路用就能消化掉。
更何况关墙里,贩卖私盐自有规矩,没有那些大盐枭发话,运回去的盐货,没人敢接手,要是自家发卖,只怕那些大盐枭的马队就要杀上门来。
可是既然知道这盐洞所在,不趁机占些便宜,又委实对不起自己!万一这盐洞叫乌力罕知道,那他们可就休想染指半分了,高进想来想去,觉得这盐洞当真是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行了,这盐洞就在这里,又跑不了。”高冲冷冷发了话,然后看向魏连海道,“老魏,这几天咱们带来的货物能卖多少就卖多少,空了的车子到时候去盐洞装盐,路上全换了皮货。”
听到高冲的话,众人都安静下来,没人有什么意见,高进也觉得父亲这样处置得好,规避开了各种风险。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便这么定了。”高冲最后拍了板,结束了议论。
……
翌日清晨,高进起来后,在魏连海的指点下,带着商队伙计在厢车前面摆了摊,接下来三天,商队会在这里和阿计部的牧民做生意。
让伙计们摆出些货物后,高进和木兰站在一边,看着远处晨光里起来干活的蒙古人道,“木兰,这边的鞑子能拿什么来交易货物。”
在塞外做生意,几乎都是以货易货,蒙古人不怎么使用银钱,只有那些贵族汗王手上才有金银,阿计部这边,连着打了四年仗又没捞到什么好处,就连乌力罕这个自封的汗王,手上都拿不出多少银钱来。
“还能有什么,都是些皮货,有时候咱们也收些牲畜。”木兰跟着魏连海已经跑过几趟商路,阿计部这里也不是第一回做买卖,自然熟悉得很。
不多时,便有阿计部的牧民三三两两地过来,大部分手里都拿着皮货,“这里的鞑子鞣制牛羊皮子的本事不错,拿出来的皮货也都是好货色。”有人来交易,木兰一边和高进说着话,一边迎了上去。
见到木兰一口流利的蒙古话,高进也不惊讶,商队里会说蒙古话的人不少,他自己也会说,而且还不差,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平时大方的木兰和那些牧民说价时可谓是锱铢必较,皮子上的一点瑕疵都会让她当成毛病来压价。
看着那个和木兰交涉的牧民涨红了脸,一手拽着皮货说不卖了,一边却又舍不得离开,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带来的棉布上。高进对于塞外的交易有了更深刻的了解,这纯粹就是卖方市场,蒙古人能拿出来的货物只有皮货和牲畜,可是大明的各种商品却都是他们需要的。
“二十张皮子换一匹布,多了不换。”木兰咬价咬得很死,商队进货的棉布价钱可不低,一两二钱银子一匹棉布,蒙古人的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