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杨大眼肩膀,高进自去其他地方巡视,今晚他安排家丁们分成两班守夜,至于那些俘虏的官军,也让几个老兵油子各自分队看管,万一鞑子夜袭,不需要他们真的迎敌,只是摆个不动的阵势能唬人就行。
月过中天,荒野里漆黑寂静,只有窟野河潺潺的水流声显得格外清晰。高进抱着弓,靠在营地右侧最边上的厢车,半眯着眼假寐。
突然间,高进睁开眼,弓着身子从厢车上探出脑袋朝外面看去,前方过了十来米就是一片黑暗,但他依然能察觉到远处传来的动静。
高进敲击铁马,清脆的铁铃铛声音很快响成一片,巡逻的两队家丁先是愣了愣,但随即就回过神来,连忙赶到了厢车阵前。
杨大眼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的黑暗,试图找到敌人的踪影,却毫无发现。
只是片刻后,全身披挂整齐的少年们都到了阵前,个个提弓。这时俘虏们睡的营帐里,才传来那些老兵油子们的喝骂声,被高进俘虏好歹能活命,就算干活也能吃个囫囵饱,要是被鞑子捉了,那就是牛马不如了。
隔着营地百余步外,苏德听着风中传来的隐隐铃铛声,就知道己方被发现了,不过他也没放在心上,高进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也不可能虎口夺食,夺了那批铁器。
“主子?”
哈巴丹特尔看向苏德,他们午后从大营出发,傍晚前便到了附近修整,如今人强马壮,士气高昂,底下的勇士们也都渴望着鲜血和厮杀,因为主子开出的赏赐可不低。
“让那些投降的先冲,若是他们能冲杀过车阵,你便带人跟上。”
苏德这次几乎把部中兵马全都带了出来,两百多人里,有五十多是从乌力罕那里投降过来的,对这些人他谈不上什么信任,正合适拿来做炮灰试探前方的营地。
很快五十多名蒙古骑士策马冲向了前方火光通明的营地,只是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前面本来连成一片的厢车阵,忽然从中央裂开,涌出了持矛的明国武士还有穿大红战袄的官军。
官军里的老兵油子们腿有些打摆,虽然见识过高进手下家丁们的敢战,但是比起蒙古人,他们还是更害怕这些凶残的鞑子。
“列队,都挨着,前面的把盾牌举着就是。”
官军们出了车阵,就团团挤在一块,好似刺猬般,前面举盾的更是把脑袋缩着生怕露头,整个阵势看起来就好像个乌龟壳。
四队家丁在官军们两翼站定,高进则是带着伙伴和兀颜他们到了官军们前方,这时对面的蒙古骑兵百步距离已经冲刺过半,轰隆隆的马蹄声震耳欲聋,众人只觉得脚下的土地都在震动。
“开弓,放!”
随着高进吐气喝声,一字排开的二十多人同时张弓搭箭,射出一轮箭矢。
冲锋的蒙古骑兵阵型并不密集,不少人手上持了圆盾,看到对面射来箭矢,都是伏低在马背上,只等着过了这轮箭矢,下一刻他们便能冲到对方近前,杀个痛快。
八十步外,带着大队人马压上的苏德,看着前方冲锋的五十多骑,本来还略显轻松的神情忽地变了,因为那前冲的五十多骑突然间就人仰马翻摔了大半,好似潮头拍打在礁石上摔得粉碎。
“他们的箭怎么可能那么准?”
哈巴丹特尔惊呼出声,高进把车阵打开,列队迎敌的阵势他们也都瞧见了,只是二十多弓手,一轮齐射怎么可能准成这样。
踩到陷马坑的蒙古骑兵纷纷被折了马蹄的战马甩出马背,摔落在地,只有寥寥十余人才勉强冲过那片陷马坑,只是他们的速度也变慢了,然后他们迎来了第二轮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