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叉着腰,瞪着院里一大圈男人,丝毫不在意那些男人赤裸裸的目光,自家丈夫就是个窝囊废,被看也就看了,还能少块肉去。
被秦氏喝骂着,院里的男人们都没了声响,就像秦氏说的,他们可以朝秦忠发泄不满,可是他们却没胆子不去,因为他们敢不去,等张贵回来,便要全家倒霉。
“行了,都回去准备准备,咱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秦忠趁这安静的当口,连忙朝众人喊道,这时回过神来的众人才悻悻离去。
“这事情总算办妥了!”
等众人离去,秦忠方才松了口气,然后他笑着脸朝秦氏道,“娘子,刚才多亏你……”
秦忠话还没说完,秦氏已自转身离去,没再搭理他,叫秦忠好不尴尬恼怒,可又发作不得。
……
陈升在家中,自有阿弟陈发出去给他打听消息,很快他便知道秦府大院里发生的事情,不由更加鄙夷秦忠。
“阿兄,那秦忠真是窝囊透顶,我听那些人说,当时要不是秦娘子出来,只怕他还要挨一顿老拳呢!”
陈发一边吃着狗肉,一边说着话,秦家那条大黄狗分量不轻,先前炖了半夜才煮的酥烂,勾得边上两家人腆着脸上门讨肉吃,要是放在以前,陈发也就给了,毕竟他年纪小,真要恶了左邻右舍,日子可不好过。
可如今陈升在家中,只露了个面,便把人给吓跑了,实在是陈升过去在堡寨里,也是不好惹的主,他们敢招惹陈发这小孩儿,可哪敢和陈升耍手段。
“你少听那些无赖汉吹嘘,他们也就是耍耍嘴皮子,哪敢真动手打秦忠那厮!”
陈升冷笑起来,河口堡的官军里,那些只是挂个名字的军户正丁,其实大都不是什么好鸟,游手好闲的无赖汉居多,有些更是叫自家婆娘做了半掩门的土娼,真要和秦忠比起来,那也是半斤八两差不离。
“阿兄,这回你真不能带我出去见识见识吗?”
“你走了,谁来照顾阿娘?”
陈升晓得自己这个阿弟向来心思活泛,说穿了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真带上他,这小子只能添乱。
陈发没了声音,他知道阿兄说得对,他走了,家里便没人照顾阿娘了。
“行了,你想见世面,以后有的是机会,就你现在那几手三脚猫功夫,真带你出塞,就是个累赘。”
“好生练武,别多想,等阿兄回来,给你带匹大马回来。”
“真的吗?阿兄!”
“我还会骗你不成。”
陈发还是个孩子,不开心来得快,去得也快,陈升说给他弄匹大马,他便立马高兴起来。
……
百户府里,张氏坐在上首,瞧着镇定,可眼里全是茫然和不知所措,她不是军户家的女儿出身,父亲是神木堡里一个老童生,张贵当初下了不少聘礼才把她娶回家。
边地的读书人金贵,放在文风鼎盛的江南,一个老童生,多半便是穷困潦倒的穷措大,只能在酒铺里喝最劣的黄酒,而且就着碟茴香豆能赖上半天不走,没事儿跟毛孩子显摆茴香的茴字有四种写法。
可是在神木堡这等边地,童生就已经是体面人,能在衙门里谋份差事,张贵是百户,可他当初迎娶张氏,还真说不上什么女方高攀了。
张氏向来养尊处优惯了,平时张贵也不让她操心俗务,她最多是在后宅里教训教训几个小妾什么是大妇威严,如今堡寨里流言四起,说什么丈夫已经死了,马贼要来洗劫百户府,听着就吓人得很。
“夫人,该您吩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