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辛苦你们了。”
高进日后肯定是要对河口堡的官军大动的,自然欢迎马巢这等求上进的军丁,而他这句话出口,才叫其他人懊恼起来。
堡寨里的人家见到高进又是给军丁们发银钱,又是指派军丁们值夜守寨,巡视堡内,都觉得心里安泰,想着要是这位小高爷日后能掌管河口堡,或许大家能有好日子过。
等到众人散去,高进方带着陈升等人往自家府邸而去,他听陈升说过,当日张贵回到堡寨后,便封了他家的大宅,尽夺他家田产,把所有东西都给搬去了百户府。
伙伴们点着的火把照亮高府前的空地,看着那棵老槐树,高进从马上下来,推开大门,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这宅子是他祖父在世时就挣下的,后来到了父亲手上重新翻修扩建才有了现在这般规模。
高府的大院极大,地上铺了青石板,高进记得小时候,自己便是在这里练武,父亲教他枪术,陈叔教他弓箭,魏叔教他使刀,他和陈升王斗杨大眼他们也会在这里互相比试,只不过都是他一直在揍他们几个。
“阿大,咱们回家了。”
高进喃喃自语着,他怀里捧着骨灰瓮,当日在河谷里杀了张贵后,他才取出父亲和叔伯们被掩埋的骨灰残片,如今他终于带着他们回家了。
偌大的厅堂里,随着点起的蜡烛,陈升王斗他们将香案放好,高进才小心翼翼地亲手将骨灰瓮摆在上面,从怀里掏出亲手刻的灵牌摆放在骨灰瓮前,随后他身后的伙伴们都是一一掏出叔伯们的灵牌,跟着放好。
接下来高进亦是和伙伴们一起布置灵堂,换上麻衣白服,大家都面色肃然,直到整座高府都挂了白才停下来,回到正厅,等着高进说话。
“阿升,接下来要辛苦你带几个弟兄,去下面村里跑一趟,告诉其他叔伯们家里的弟兄,明日来此祭奠,记得来的需得是沉稳之人。”
高家商队,算上王斗他爹王石,老兵二十八人,可是家中子弟成年的只有十七家,剩下十一家子弟大都才十三四岁,高进和他们差了好几岁,虽然也认识,但不像和陈胜王斗他们那般感情深厚。
高进要做大事,就要有信得过的人手,在这个时代,没有比这些叔伯家的子弟更可靠的了。
“是,二哥。”
陈升点头,在场的十七人,不算全家只剩自己的王斗,其他人家里都晓得他们跟了高进,另外十一家或许有些猜测,但是瞒着他们,是不想让那些阿弟跟着他们去犯险。
这一晚注定是个无眠之夜,堡寨里的人家,都晓得接下来堡寨怕是要变天,张贵这个百户如今生死不明,怕是凶多吉少了、
“阿大,那高进假仁假义,谁不知道他们高家和姐夫家素有仇怨……”
挨着百户府不远处的一户人家里,翟宝愤愤不平地说道,他姐姐给张贵做了小妾,翟家过去靠着百户府,日子也很风光,可如今百户府被灭门,自家阿大连给阿姐收尸都不敢,如何不叫他憋屈。
“姐夫,你把人家当姐夫,人家有把咱们当亲戚么?”
翟大看着傻不愣登的儿子,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满是失望,他女儿是给张贵做妾不假,可人家哪会把他们当成亲家,眼下这些家业还不是他辛苦挣出来的。
如今百户府被贼人血洗,张家是彻底完了。翟大便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堡寨里不晓得有多少人盼着高进来收拾他们这些和张家沾亲带故的,好趁机占些便宜。
这个节骨眼,和张家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哪有往上凑的道理?
“阿大,咱们总不能让阿姐……”
见着不成器的儿子还在那里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