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河口堡如今上下青壮全都被编成了队伍上工,便是家里健壮的妇人也是一般。”
被范秀安派来给高进报信的范勇虽只比范秀安他们在河口堡多待了一天,但也足够这个精干的范家管事,把河口堡上下的情形打听了个清楚,比起白日里高进带范秀安去参观一圈可要深入的多。
“这位高爷仁厚,眼下这河口堡上下百姓,等于全是他在养着,下面那些村寨里他还派了家丁和官军驻守,小人去了附近的村里瞧过,那些年纪稍大的娃娃也编了队伍,每日里跟着那些驻守官军和家丁操练。”
范勇说着自己的见闻,高爷重规矩,做事情也喜欢规划,他和几个青壮队伍里的班头混得熟,自然是晓得高爷把河口堡上下青壮分成了十二队,河口堡要修的道路还有水渠亦是分成了十三片工程。
这十三片工程分成两边包干,六队青壮先去最远的龙王湾挖渠,剩下六队则是在河口堡附近修路直通那边,每过十日两边便调换一下。
“这位高爷倒是想得周全。”
范秀安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听着范勇所说,忍不住叹道,想他是绥德商帮的大掌柜,自家范记商号上上下下也有千把号人,自然清楚这管理上的困难。
本以为高进一介武夫,说要修路挖渠,不过是一时胡话,哪里想得到他居然安排得井井有条,水渠先修最远的龙王庙,那是因为入冬在即,从远修到近便能节省不少物资人力,这修路从近修到远,也是同样的道理。
范秀安向来自负,可是想到高进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做事情便这般老辣周全,远远胜过二十岁的自己,也不免有些心生嫉妒,不过好在这份情绪来得快消散得也快,在范秀安眼中,高进做的这些事情不能说错,但终究是不务正业,而且太过妇人之仁。
不过这样也好,他这般看重这河口堡的百姓,便说明此人顾念乡土旧情,也是他的软肋所在。
范秀安这般想着,厢房外却是响起了随从的声音,“老爷,高爷来访。”
“快请。”
范秀安回过神来,连忙道,高进这样的人,总好过徐通那样的,哪怕范秀安觉得高进有些迂阔了,但还是觉得高进值得交好。
“范兄,高某深夜搅扰清梦,还请恕罪!”
见范秀安只披了外衣,高进连忙说道,这时候他也看到了房间里,被放在角落的煤炉,还有范秀安脚边烧着没有烟火气的炭盆。
“高老弟哪里话,我正好也无心睡眠,来来来,我这里有好茶,你尝尝味道!”
范秀安满脸的热情,他看得出来高进是有事上门,不过似他这等人,早已经习惯了谈事前先拉关系,总要讲究一个气氛融洽再说。
“那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高进坐了下来,这时候范秀安自让随从重新烧水泡茶,“我这茶叶乃是南方湖州的紫笋茶,是宫中所用的贡茶。”
这紫笋茶的名头,高进倒是没有听说过,见范秀安谈兴甚浓,便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哦,小弟对这天下名茶不怎么了解,还请范兄指教。”
“指教谈不上,我也是略知一二罢了。”
范秀安在高进面前自然不会摆谱,当下便简略为高进说了下这紫笋茶的来历,乃是当年唐朝茶圣陆羽向朝廷所推荐的贡茶,自唐朝以后一直都是历朝历代的贡茶,直到本朝产自杭州的龙井忽地名声鹊起,才压过这紫笋茶一头。
“说起来这龙井茶如今名头虽大,却是靠银子堆出来的。眼下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