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王定怒喝,家丁们齐齐地持矛前进,原本一字横列的队伍,瞬间变成了两排,一排突前,一排殿后,经历过数次大战的他们早就是这个时代最强悍的杀戮机器。
原本前冲的贼人就好像浪头打在了最坚固的礁石上,瞬息间被拍得粉身碎骨,待在后面原本还有些紧张和恐惧的刘小妹和关家小郎几个,这时候都是瞪圆了眼睛,他们头一次看到真正的杀手队和军阵是什么样子。
……
铜驼楼顶,杜弘域握着栏杆的手指都发白了,高进领着伴当冲锋虽然可怖,但是骆驼城里不缺这样的骑兵,可是这高进练出来的家丁队,他放眼整个骆驼城,也找不到几家能比的,那十二人的杀手队,只是简简单单地两个横列,一前一后,循环往复地前刺收枪,交替掩护,杀起这些乌合之众来简直宛如割草。
而且他们还会有意识地放那些不能及时拦下的贼人进入身后,以避免阵势崩掉,这样的杀手队便是整个延绥镇治下的营兵里也挑不出十几队来。
高进能打,身家清白,和骆驼城里没什么瓜葛,如今看起来还是个练兵之才,杜弘域不由越发欣赏,在他的视线里,高进已经带人杀穿了那些贼人,等他调头再杀穿回去,自己三个阿弟手下蠢蠹们拼凑出来的这群乌合之众就会彻底崩溃,莫说百两的赏格,就是千两也无用。
“爷,那新娘子当真凶猛,这雁翎刀使得贼毒……”
随着伴当的感叹声,杜弘域将目光看向大街的另一头,蚁多咬死象,那一队杀手就算再了得,在那群为了赏格而疯魔的乌合之众疯狂的冲击下,终究是有越来越多的贼人冲过了他们的防线,和后面新娘子他们厮杀起来。
“这样的女子,确实叫人倾心不已,难怪高百户……”
杜弘域虽然看不清楚那新娘子的容颜,可是看着那穿着大红嫁衣的身影翩若惊鸿,手中雁翎刀翻舞,鲜血染红衣裳,也忍不住感叹道。
……
“砰!”
震耳欲聋的铳声回荡,站在后方大车上的刘循一铳放翻了快要冲到木兰身前的贼人,他翻出了当做礼物送给高老弟的两杆鸟嘴铳,还好他送礼的时候把东西都给配齐活了,不是样子货。
“哪个敢乱跑,老爷我先一铳崩了他。”
随着杀到花轿前的贼人越来越多,后方队伍里自然骚乱起来,刘循拿着手下装填好弹药的鸟铳,恶狠狠地大骂着,稳住了队伍。
木兰看着差点就一刀扑到自己的贼人,忍不住回头瞥了眼拿铳的刘循,这个平时显得软弱的副千户关键时刻没想到还是能靠得住的。
几个鼓吹手这时候已经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了,他们这样的乐人乃是贱籍,是最为人所瞧不起的,可谁都想不到那位新娘子当真说话算话,刚才有杀红眼的贼人扑到他们这边,是这位新娘子一刀搠翻了那贼人,没让贼人伤到他们。
“继续吹,别停下!”
木兰看向几个鼓吹手,只要她这里没断了鼓乐,老爷那里就知道她这儿还坚持得住,不会因为急着杀回来而犯了错。
“是,大娘子。”
几个鼓吹手被木兰这一瞧,个个都精神抖擞起来,今日这等场面能叫他们以后吹上一辈子,“老哥几个,吹打起来,给大娘子助威势。”
鼓吹手班子里,年纪最大的吹手喊起来,接着便是叫人汗毛耸立的一声华阴老腔吼了起来,“军校、备马、抬刀伺候!”
接着鼓吹手班子里,诸般乐器刹那间轰鸣起来,只是弹奏得却不是那迎亲的喜调,而是铁马金戈穿云裂石的曲子,那老吹手更是撕开了嗓子吼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