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妧和谢寡妇站在一处,胡良这一跪,看上去跟跪她似的。
便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
谢寡妇这半日来,只顾着担心胡良会不会蹲大狱的事了,哪还顾得上其他。
如今危机解除,压制的怒火全拱了出来。
她扭头出了堂屋,等再进来,手里握着根足有小孩手腕粗细的棍子,二话不说,抡起来就朝胡良背上抽去。
胡良没控制住,上半身一个前倾,痛的脸都纠到了一起。
季妧瞪大了眼,但并没有阻拦。
这次的事,祸在曹家,但根在胡良,他是该长长教训了。
胡良倒也硬气,硬忍着不喊一声疼。
可他越是如此,谢寡妇越是气怒攻心。
“全家人的好日子都葬送在你手里,你现在舒坦了?!你不是喜欢人家闺女吗,你有能耐再去娶啊,看看你现在没了胡辣汤摊子傍身,人家还能看上你个穷种地的不能!”
谢寡妇越说越恨,手劲更大了。
“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长脑子的玩意!妧丫头之前又不是没提过醒,你咋就被个女人……我打死你!”
谢寡妇不停歇,一口气抽了十多棍,自己累得气喘吁吁,胡良更是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了。
眼见再打下去要出事,季妧这才出声阻止。
胡家几个孩子原本待在院子里不敢进来,眼下也顾不得了,一窝蜂冲进屋,抱胳膊的抱胳膊,抱腿的抱腿。
“娘!别打了,再打二哥就要**了!”
“娘,二哥他也不想的……”
“奶,不打叔……”
高举的木棍啪嗒一声掉落在地,谢寡妇跌坐在地,捂脸痛哭起来。
“良子啊,良子啊……日子才好一点,你为啥就不长心啊!这以后可咋办?你看看你弟妹,看看你大侄侄女,你让他们咋办啊……”
谢寡妇哭的撕心裂肺,即便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倍觉心酸。
胡细妹扑到谢寡妇怀里,抱着她一块哭,小安小花不知事,也跟着哭成一团。
便是没心没肺的胡大成,眼圈也红红的,少有的沉默。
至于胡良,被打再狠都没有落一滴泪,眼下涕泪满面的趴伏在地上,双手狠狠捶打着地面。
“我不是东西,我不是东西……”
季妧心里不是滋味,但她知道,适当的情绪发泄是有必要的,便没有多说什么,只在一旁静静看着。
直到紧绷的气氛终于有所平缓,季妧才招呼胡大成,两人把胡良扶到西屋炕上躺下。
季妧让胡大成出去打盆水,胡大成走后,胡良把头扭到里侧。
他最没脸见的就是季妧。
如果当初他听了季妧的话,事情根本就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一个胡辣汤摊子,换你看清人心,值。”
胡良转过脸,愣愣的看着季妧。
待确认她不是在说气话,而是认真的之后,心里更难受了。
“看清了又怎么样,胡辣汤的生意已经被曹家占去了……”
没了胡辣汤摊子,胡家再没有什么可以傍身,娘说的对,全家的希望都砸在了他一个人手里。
他该死!他对不起家人,更对不起季妧!
“占去是占去了,守不守得住,还未必。”
季妧悠然的一句,让胡良瞪大了双眼。
“你先别激动,我且问你,你如今对曹家,对曹芸芸,还有亏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