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因原本安安静静坐在炕沿的流浪汉忽然站了起来,刚换上跟腱鞋的那只脚仅迈了一步,就直直往前栽去。
季妧眼睁睁看着他像座山似的倒向自己,本能想躲。
但她离得最近,如果因为她的躲避,流浪汉再把刚愈合的筋腱给摔断了怎么办!
看似想了很多,其实只是一刹那。
喊声还未落,人就咬着牙闭着眼,迎面扑向了流浪汉——
本来是想推他月匈膛的,但不知怎么,姿势定格,却是她紧紧搂着流浪汉的腰。
“快……腰、腰……腰快断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辛子期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听见季妧断断续续的呼救,才赶忙上前把两人分开。
季妧为了支撑流浪汉,整个人后仰成了九十度,再多一度两人都得跌到地上叠罗汉。
身上的大山被移开后,季妧一边揉着后腰,一边纳闷。
其实她都已经做好了给流浪汉当肉垫的准备,没想到自己力气还挺大,竟然扛住了!
辛子期指了指流浪汉的左脚“我刚扶他的时候看见,为了不压着你,他左腿使着力呢。”
不然就凭季妧那小身板,哪能撑得住流浪汉。
流浪汉薄唇微抿,视线看向季妧揉腰的那只手。
季妧一下子火了。
这是自以为拆了石膏立马就能生龙活虎?还是准备给她个惊喜?
吓都要吓死了!
不过当着辛子期的面,她忍着没有发作。
等辛子期走后,季妧搬了个凳子坐在流浪汉面前,与他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确切的说,只是季妧单方面在瞪。
流浪汉没有瞪她,也没有回避她的视线,他平静的面容下,总有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力量。
季妧心口憋着的那口气突然就散了。
她其实是理解流浪汉的。
曙光就在眼前,不实打实的触摸一下,恐怕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吧。
“是不是一点都不听使唤?不仅抬不起来,还像有人抓着往下拉一样?”
流浪汉顿了顿,点头。
季妧让他提腿试试。
流浪汉照做了。
没有顺利提起来,比之前打着石膏感觉还要无力。
流浪汉虽然面上没有变化,心却极速下沉,眉宇微微皱了起来。
这么久以来,季妧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明显的情绪波动。
“不要担心,手术没有失败,你这腿也没有废掉。”
流浪汉的视线移回季妧脸上,询问的意思很明显。
“这么长时间的固定期,肯定会有些关节粘连,而且……”季妧拍了拍他明显瘦了一圈且软趴趴的的左小腿。
“长期缺乏运动,小腿肌肉萎缩的太厉害了。灵活性和平衡感的下降,还有力量的严重缺失,这些问题加在一起,导致目前尚不足以达到正常走路的功能要求。还是要循序渐进的进行功能锻炼,从受力、站立、扶着拐杖慢行,再到独立行走……所以才给你准备跟腱鞋,你拄着拐先慢慢适应,很快就可以脱掉拐,平底自然的走路了。”
胡大成端着洗脚盆走进来“小妧姐,水烧好了,凉水也掺进去了。”
季妧用水试了试温度,微烫,刚刚好。
起身到炕头拿起辛子期留下的药粉,倒进盆里搅动了一番,胡大成已经伶俐的帮流浪汉把鞋脱掉,正想把他双脚放进盆里,被季妧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