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牛婆婆又先回去了?”
安越看着自己手中空空如也,望了一眼一旁的范公子,如实道,“牛婆婆家中有事,所以才先回去了~”
范公子点点头,“可总不能老让你帮忙洗,书院是付了银两给她老人家的,这也是她分内之事。”
“牛婆婆就是这两日有事,要回家早一些~”
“知道了~”
范公子没好气地瞧了她一眼,看了她的手一眼,又洗起碗筷来。
“我给你的药膏擦了嘛?”
药膏?
什么药膏?
他见她没答,望着她,见她傻傻愣愣的,有些可爱。
他柔声道:“又忘记了?”
“下回我给你擦,姑娘家的手,生得娇嫩,要好好护着。”
生得娇嫩?
安越望了一眼自己沾了一点油渍的手,她的手,哪里娇嫩了?
她家里普通,从小是干着粗活长大的,下田种地,她什么都干过,她也觉得很正常,她们村的姑娘家,手心就没有几个娇嫩的,也没人会关心她们手是不是娇嫩?要好好护着?
如何护着?
她们要干活啊?
她不是大家小姐,没有仆人伺候,就算家中活计不要她干多少,她自己的衣物,总要洗吧?
现在他说药膏?
她心里疑惑,想了很久,终于想起了是怎么回事,还顺便想起了两人之间许多事情。
是了,他送过他药膏,交代她好好涂药。
他还送了她银簪,哄着她时常带带。
他还送过她一个玉佩,告诉她,好好收藏。
他还每回她回家时都偷偷往她包袱里塞银子。
他还……
经常抢她的伙计干,批改学生的功课。
他还……
还替她洗衣物,绣鞋。
他还,还替她洗碗筷?
他明明是世家嫡公子啊?
他在做什么?
她侧着脸盯着他。
望着他一双白净的大手细细洗着油渍的碗筷,安越瞧着木盆里脏兮兮的水……
收回目光,低下头,悄悄吸了吸鼻子,可是却望见了自己的绣鞋,她这双绣鞋是他动手新洗、烘干的……
还有白日热乎乎很香甜的地瓜?
她张了张嘴,有些哽咽。
安越抬起头,重新盯着男子的侧脸,望了一眼他手中的动作,越发哽咽。
重活一世,她本来打算恨他的啊……
怨他的啊……
可是~
现在,怎么,想哭?
灶房里的油灯光线很温暖,打在他脸上瞧着他侧脸也很温暖,他穿着白衣锦袍,干着粗活,可看着身姿身形一点也不粗鲁,不仅不粗鲁还很好看。
她又望了一眼他手中拿着的脏兮兮筷子,看着他还有些笨拙的洗着那脏兮兮筷子。
她记得他从前教了他那么多次,他都学不好啊。
现在依旧没学好。
可是没学好,他还是在洗。
她慢慢动了动身子,紧紧盯着他,咬了咬牙,心中难受,她突然把头往他肩头轻轻靠了靠。
接着闭上了眼睛。
她靠着的男子,手一顿,男子侧着头看了一眼她,眼眸明亮。
“累了?等我马上洗完,烧些热水给你洗漱,就可以上床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