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腾和热闹一下子消散了下去,与之而来的却是日趋的人心惶惶。
物价并没有随着这个年过去而回落,反而越来越紧张,每日一早京城的小老百姓便堵到粮店买米,生怕晚了又扑了空,不是没有粮,听说每个粮店都囤了一大笔的粮食,可都等着涨价,每日放出的粮食就那么多。
那些穷苦人家,买不起粮食的,只得想其他办法,幸而冬日雨水多,田间地头的那些野菜蹭蹭地冒出头,又蹭蹭地被薅个干净。
至于这街上的酒庄饭店,生意也一日冷落一日,毕竟每日一去,先来了一句,对不起,今日饭菜涨价了,客官你可吃?
六记斋饭菜的价格也跟着上涨,不过六记斋的那些熟客并不在乎这些,比如梁攸,又比如水帮的哪些人。
粮食价格的上涨倒还是次要的,另一个造成人心惶惶的原因则是因为连日的征兵,各家各户,年至十八至三十五岁的青壮年全都需去衙门报道,参与定远军的选拔。
定远军的选拔,令百姓又怕又爱,怕的是一旦选上家里劳力没有了,而且上了战场,能不能活着都且两说,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对于贫困人家来说,入了定远军,家里不仅少了一个人口粮的担忧,甚至还能拿回些钱粮贴补家里。
所以有人挤着头去,也有人缩着脖子往后退。
陆瑾岚叹口气,百姓们忧心的不光光是粮食的上涨,定远军的选拔,更是因为不知何时而来的战事。
她望着街道,不知何时从远处走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他柱着拐杖,不紧不慢地走着,不知为何,明明是人群中并不显眼的那个,陆瑾岚却被他吸引了目光。
是因为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么?
陆瑾岚正在发呆,那老头已经走到六记斋的门口,抬起头,脸上刷一丝笑,他颤巍巍问道“可还有饭菜?”
陆瑾岚皱起眉,愣了一下,才道“有什有,不过?”
那老头呵呵笑道,“怎么?怕我吃不起?我带银子了。”
陆瑾岚忙摇头道“我不是那意思,老人家,您请进。”
那老头入了六记斋,并没有着急坐下,而是四处打量,又盯着陆瑾岚瞧了又瞧,才连声道“好,好,好,不错,不错。”
陆瑾岚端了茶,同他道“这位老人家,您请坐,您看您想吃什么?”
那老头目光停到陆瑾岚的身上,半晌才笑道“都行,让严松下碗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