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弟子们被这清丽之声一吼,如梦初醒,连忙提剑跟上。
其余的修士们亦不甘落后,他们刚刚目睹过那样一场剑的盛宴,见识过薛满山的神威,胸中正有一股力不知该如何发泄。
不要迟疑,杀吧!
夕阳彻底落入远方的群山,深沉的夜幕几乎没有给众人任何喘息的时间,便当头压下。然而五峰岭北面的山林中依旧烈火熊熊,火光将所有人的脸都照耀得红彤彤的,亦为大地披上一层烂漫的外衣。
薛满山自半空落下,翩然如孤山之鹤。
可这只孤山鹤的羽毛上,亦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而他的脸庞上也布满了凝重。接连三次的万剑归宗对于他来说着实有些勉强,他做出了这样的壮举,可也付出了同样巨大的代价。
有些事,一生怕是只能做一次。虽有些遗憾,却也够了。
但在一切结束之前,他还需要做点什么。
思及此,薛满山提气凝神,一剑刺入脚下土地,将全身的元力倾数灌入。
刹那间,无数透明的闪烁着流光的剑篱拔地而起,取代了原本五峰岭的位置,将远方仍在奔赴而来的妖兽阻隔在后。
待一切做完,薛满山似有些疲惫地盘腿坐在了地上。
一人一剑,守着这长长的一道剑篱,眉间虽有霜雪,脊背却依旧笔直。
“阁主!”徒有穷杀至薛满山身侧,正想问他师父在哪儿,却听薛满山反问他:“你想明白了吗?何为疯剑?”
“我……”徒有穷依旧答不上来。
薛满山也不催促,任悲愤的妖兽们从远处扑过来,歇斯底里地撞击着他的剑篱,他自如清风拂面般悠悠说道:“疯剑,疯的不是剑,而是你的心。”
“我的心?”徒有穷愣怔。
“你如何理解疯这个字,你的疯剑就是什么剑。疯,不是毫无章法、疯癫无度,而是指随心所欲、意随心动……”
薛满山不停地说着,徒有穷从不曾听他说过这么多的话。可如今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他反而絮絮叨叨的,仿佛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掰开了与他讲,能讲多少是多少。
“阁主……”徒有穷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担忧。
“仔细听着。”薛满山一次也没有回头,目光牢牢盯着眼前的妖兽,语气愈发郑重。
“剑阁早晚要交给你们。”
“这天下也早晚是你们的天下。”
“记住这世上不存在什么真正的剑道正宗,只要是适合你的,就是正宗。”
另一边,两个时辰前的神京。
今日之神京与往日稍有不同,气氛稍显沉凝。来来往往的路人皆行色匆匆,哪怕是妖兽之祸刚刚出现时也没有多加慌乱的百姓们,却在今日显露出明显的惊慌来。
就连往日最繁华热闹的洒金街,亦萧条许多。
零落的行人中,几枚纸钱被风卷着不知从哪个方向飘来。黄色的纸钱落在青石板的路上,大相径庭的两种颜色互相冲撞着,更刺痛了众人的眼睛。
禁军的巡逻比往日更勤快了,整队整队的军士迈着匆忙而齐整的步伐不断地从各个街巷里穿过,叫那些个胆小的,都只敢从门缝里悄悄张望。
神京出什么事了?
稍还聚着些百姓的水井旁,小道消息依旧在不断地流传。
“据说礼部尚书也被杀了!有人看见棺材抬进去了!”
“天啊,神京这、这是要……”
“就在昨儿个,有人去敲鸣冤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