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躺在美人榻上, 身上盖着厚被, 手里捧着手炉。
主屋内已然烧起了炭盆, 主屋门口被婆子挂上了厚实的毡子, 丫鬟走进走出的将外头的凉气都给带了进来。
“二姐儿。”平梅端着夜宵过来, 看到呆愣愣坐在美人榻上的苏阮, 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吃食置于圆桌上。
“平梅,外头怎么这般热闹?”苏阮单手撑着下颚,细长的头发垂顺下来, 搭在瘦削的肩膀上,显出一抹愁意,直看的人心尖都疼了。
平梅上前, 帮苏阮把身上的薄被掖好, 声音细缓道“还有几日便是冬至了,摄政王的排场多大呀, 夫人忙的脚不沾地, 这几日都未睡好。”
“哦。”苏阮不甚感兴趣的点了点头。
瞧见苏阮这副模样, 平梅便又道“现下天冷, 二姐儿整日里躲在主屋内不出去, 不晓得这府外头也是热闹的紧。”
“有什么热闹的?”苏阮转头道。
“各地的藩王都来给摄政王献新婚贺礼,城里城外的驿站都住满了人。”
“是嘛。”苏阮点头, 想起那陆朝宗与她说的要用陈郡的百万雄师给她抬轿子,禁不住的便弯了弯唇。
她才不要什么百万雄师给她抬轿子呢, 她只要他好好的就行。
想到这里, 苏阮禁不住的又是秀眉一蹙。无关其它,只是因为这小半月以来,陆朝宗那厮再未踏足她的芊兰苑。
苏阮私心觉得,这陆朝宗怕不是因为觉得自个儿手到擒来,已然是他的囊中物,所以才会对自己这么冷淡?
绞着手里的绣帕,苏阮突然翻身从美人榻上起来道“平梅,给我备衣。”
“二姐儿,这天色都这么晚了,您要去哪处呀?”
“摄政王府。”苏阮缓慢吐出这四个字,然后将手里的手炉塞给平梅。
原本陆朝宗是住在宋宫里头的,但自从与苏阮有了婚约之后,便开始在宋陵城内修葺起了自己的摄政王府。
这摄政王府与宋宫连接,将陆朝宗原本住的南阳殿侧边的墙给打通之后延伸出来,与摄政王府接到一处。
相比于宋陵城内其余王府宅邸,摄政王府无异于是那最辉煌瑰丽之处。
它有着宋宫的恢宏气势,却也有着书香世家的灵秀细腻,远看氤氲一片,亭台楼宇,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那一半雄伟,一半秀媚,毫无违和感的融合在一处,就如陆朝宗与苏阮,这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却偏偏在了一处。
“二姐儿,到了。”平梅搀扶着苏阮从马车内走下,帮她把身上的斗篷系好。
苏阮抱着手里的手炉,看到候在马车旁的宫婢。
“你们的主子呢?”
“主子在书房,请姑娘随奴婢来。”宫娥提着纱笼宫灯,盈盈走在苏阮面前,纤细的身子穿着宫装,走动时款腰摆尾,尤其好看。
“等一下。”喊住那宫婢,苏阮上前搭住她手里的宫灯道“我与你商量一事。”
宫婢惶恐垂眸,“姑娘旦请吩咐。”
苏阮轻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随我来。”话罢,苏阮便引着那宫婢往一旁的假山石壁后去。
片刻后,提着纱笼宫灯的宫婢摇曳而出,平梅随在宫婢后,面色担忧道“二姐儿。”
“嘘。”抬手捂住平梅的嘴,苏阮道“别唤我二姐儿。”
“天冷,您还是把斗篷披上吧。”平梅抱着怀里的斗篷,在冷风之中的声音有些发颤。
“过会子就到南阳殿了,不披。”话罢,苏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