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刑修炜躬身应罢,在陆朝宗的示意下将外殿的奏折连同书案一道搬上了罗汉床。
半搭着腿的陆朝宗一手摊开奏折,一手还在抚弄着苏阮的细发。
苏阮的长发从被褥中蜿蜒流出,犹如丝绸般的披散开,软绵绵的搭在陆朝宗的腿上,最后晃晃悠悠的悬在罗汉床边缘。
琉璃灯盏的光很暗,陆朝宗看的有些慢,他放下手里的朱砂笔,揉了揉额角,然后又低头看了一眼蜷缩在被褥里的苏阮。
睡得真舒服。
伸手掐了掐苏阮的鼻尖,陆朝宗听见这小东西发出像奶猫一样的呢喃声,在寂静的暗夜中,酥酥麻麻的直勾着人心。
陆朝宗双眸隐暗,盯着那拱起的被褥沉静片刻后,转头拿起了朱砂笔。
辰时一刻,绮窗外照进一层淡光,雀儿跳在窗棂处,叽叽喳喳的扇着翅膀。
苏阮躺在被褥中的身子动了动,但片刻后却又没了动静。
“姑娘,姑娘。”一身穿宫装的宫女站在罗汉床边,俯身轻唤。
苏阮从被褥中冒出半个脑袋,鸦羽似得睫毛轻颤,细碎的阳光点在那睫毛尖尖上,就像是在轻舞。
迷迷瞪瞪的看向面前的人,苏阮的脑中一片空白。昨晚她睡得太舒服了,现下醒过来懒怠的连胳膊都不想动。
“姑娘,辰时一刻,该起了。”这宫女年岁看着有些偏大,大致是近三十的模样,苏阮撑着身子起身,才发现这宫女身上穿的是女官的宫装,而且看分位好似还不小。
“奴婢是伺候您的侍女尚宫。”女子盈盈行礼,规矩十足。
苏阮眨了眨眼,纤细的身子搂着被褥坐在罗汉床上,慢半拍的点了点头。
“奴婢唤止霜。”
“止霜?”
“是。”止霜低着脑袋上前,“奴婢服侍姑娘起身。”
就着止霜的手从罗汉床上起身,苏阮转头看了一眼暖阁。“他呢?”
“主子正在御膳房陪陛下习字,特意嘱咐奴婢唤姑娘起身。这暖阁虽舒服,但睡多了容易身子发闷,还是要多透透气的好。”
“哦。”苏阮看着那侍女尚宫给自己穿好罗袜绣鞋,然后领着一众宫娥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伺候自己洗漱。
宫里头自然比不得苏府,这洗漱的东西一排溜的就有几十种,苏阮在那侍女尚宫的指导下,一样一样的梳洗下来,花了近小半个时辰。
坐在梳妆台前,苏阮瞧着里头被梳起高髻的女子,媚眼桃腮,双眸含羞,一点唇脂艳色动人。
“这个高髻会不会太夸张了?”伸手抚了抚自己的高髻,苏阮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止霜。
“不会。”止霜放下手里的桃木梳,面容恭谨道“姑娘生的美,额白颈细,梳高髻最是再好看不过。”
“是嘛。”苏阮下意识的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突兀觉得这高髻确实是挺好看的。
“姑娘要用什么早食?”止霜将苏阮从梳妆台前扶起。
苏阮踩着脚上的宫鞋,面色微红道“都可以。”
“是。”止霜应声,将苏阮带至外殿。
早膳是早就备好的,样样精细,八大碟七小样的,整整摆满了一桌子。
“对了,我昨晚上带过来的女婢,你们可瞧见了?”苏阮端着手里的茶碗,突然想起被自个儿留在南阳殿外的平梅。
“刑大人已经安排妥帖,姑娘不必多费心。”止霜给苏阮端来一碗牛乳。
苏阮点头,接过那牛乳轻抿一口,略带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