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头一个想到的便是家里的那只纸老虎。
如果被那只纸老虎知道了这事,他这脸上怕不只有这么点红紫印痕了。
“此事一了,给你放三月的假。”
三个月的假,对于到处奔波,既要上朝又要去宋陵城外的军营每日视察的厉蕴贺来说,真真是求之不得的一件事。
“好。”厉蕴贺咬牙,捏着手里的纸张便出了殿门。
厚实的毡子被掀开又放下,涌进一阵冷风,苏阮撑着下颚,声音幽幽道“老家贼,你三月的假,是三个月的假,还是三月这一月的假?”若只是三月的假,这厉蕴贺怕是还没从西交回来,这假便没了。
“阿阮说呢?”陆朝宗转身,朝着苏阮勾唇轻笑。
苏阮掐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厮不会那么好心,只是可怜这厉蕴贺,明明瞧着这般心细的一个人,怎的还会被哄骗住了?莫不是随大姐久了,还养成了大姐那火急火燎的性子?
“王妃,三夫人来了。”外头传来平梅的轻唤声,苏阮提着裙裾起身,让平梅将人带去前殿。
陆朝宗伸手拉住苏阮的胳膊,将脑袋搁在她的脖颈处道“难得与阿阮说说话。”
“去。”苏阮伸手一把推开陆朝宗,用力的端起架子斜眼道“前些日子你对我爱答不理,现下我就让你高攀不起。”谁让他昨晚上那么折腾她的?虽说这事是她自个儿先挑起来的,但她就是生他气了,哼!
说完,苏阮转身步出殿门,但一出厚毡,溯冷的寒风便迎面而来,冻得刚刚才从暖和的殿内出来的苏阮一个哆嗦,平梅赶紧帮她披上厚实的花色斗篷。
天渐发的冷了,那冷从骨子里头浸出来,蔓延四肢百骸。苏阮走在回廊上,就像是被人给拆碎了浸在冰块里头一样,湿冷湿冷的紧。
“王妃。”止霜急匆匆的随出来,将臂弯上挂着的大氅给苏阮披在斗篷外头,然后又将手炉递给她。
大氅是陆朝宗的大氅,散发着熟悉的檀香味,宽宽大大的罩在苏阮身上,都拖到了地上。
苏阮吸了吸自己被冻得发红的鼻尖,转头朝着止霜道“止霜,那西交王还在宋陵城里头吗?”
“是。”止霜点头,“除却几位年老不宜远行的老藩王,咱大宋的藩王此次都前来恭贺王妃与摄政王的新婚之喜了。”
“唔。”苏阮含糊应了一声,觉得这次的陆朝宗应当是要瓮中捉鳖。毕竟在自己的地头上,管你是龙是蛇,先拎出来抓住七寸一顿乱打再说。
进到前殿,里头烧着炭盆,比外头暖和多了,苏阮赶紧褪下身上的大氅和斗篷,抖落了一下身子上的寒意。
酒兮娘泪眼涟涟的迎上来,还没说话,那眼泪珠子便滚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