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躺在美人榻上, 身上换了一件素净的豆青色裙衫, 更显面色苍白。
姚太医隔着一层绣帕, 细细诊脉过后面色一惊, 然后赶紧朝陆朝宗叩首大呼道“恭喜摄政王, 贺喜摄政王,王妃这是喜脉啊。”
陆朝宗的面色依旧不是大好,他端着手里的茶盏, 眉目轻皱道“人没事?”
“无碍无碍,只是身子虚了些,待老臣开些补胎的药方子吃上几日就好了。”一边说着话, 姚太医一边跪在地上开药方, 不着痕迹的吐出一口气。
这世上最难的怕就是给这摄政王妃看诊了,一不小心他的脑袋瓜都得掉。
苏阮侧着身子躺在榻上, 纤细手指轻抚上自己平坦的腹部, 眸色微惊, 心口涨涨的也不知是什么感觉。
“这是……喜脉?”憋着一口气, 苏阮的声音轻细异常, 似乎是怕吓到肚子里头的孩子。
“喜脉。”陆朝宗点头颔首,覆上苏阮的手, 面色沉静。
苏阮眨了眨眼,鸦青色的睫毛轻颤, 眼尾带上了几分湿润气。她勾住陆朝宗的指尖, 纤细的身子微微发颤。懵懂惊慌过后,巨大的喜悦充斥在苏阮脑中,她抬眸瞧向陆朝宗,双眸含泪。
“这是我们的孩子。”细软的声音带着哽咽,苏阮按住陆朝宗的手,指尖深深的嵌进他的皮肉里,是激动,也是欢喜。
“对,是我们的孩子。”陆朝宗俯身,将苏阮搂进怀里。巨大的蟒袖宽长顺直,遮住苏阮纤瘦的背脊,修长手指抵在腰肢处,绕着漆黑长发,牢牢将人锁在身上。
苏阮埋首在陆朝宗怀中,温热的泪珠子汹涌而出,沾湿了那花衣蟒袍。
情绪来的太快,苏阮有些抑制不住,她抽噎了许久才平静下来。
刑修炜领着姚太医去抓药,平梅端着漆盘小心翼翼的进到殿内,换过一壶新茶。夜色极静,陆朝宗伸手替苏阮抹去眼角处的泪珠子,声音微哑道“喜脉是好事,哭什么?”
“这叫喜极而泣。”苏阮哽咽着声音,换了个姿势仰面躺倒在陆朝宗怀中,穿着罗袜的小脚蜷缩在裙裾内,只露出一点素白袜尖。
平梅走到琉璃灯旁取下上头的罩子,剪掉一段灯芯。琉璃灯微亮,氤氲灯色笼罩下来,将相拥在榻上的两人渡上了一层浅黄晕色。
“你高不高兴?”苏阮仰着脑袋看向陆朝宗,唇角高高翘起,显然欢喜至极。
“高兴,又不高兴。”绕着苏阮的发尾,陆朝宗挑眉。
“为什么高兴又不高兴?”苏阮奇怪偏头,面颊微鼓,“你刚不是还说,喜脉是好事吗?”
“我怕阿阮有了娃娃,忘了夫君。”陆朝宗伸手勾了勾苏阮的鼻尖,低叹一声道“我的阿阮一向是个忘性大的。”
“谁忘性大了,你这日日在我眼前晃悠的,我哪里会忘了你。”苏阮说罢,突然“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的与那绮窗外的一轮皎月般,干净美好。“你这人,连我肚子里头娃娃的醋都要吃。”
“只要是阿阮的醋,我都吃。”陆朝宗俯身,轻亲了一口苏阮的面颊,细腻香软。
苏阮伸手抵住陆朝宗的脸,面颊微红道“刚才姚太医说了,我体虚要进补,房事止步。”
咬重那最后四个字,苏阮小心翼翼的捂着肚子从美人榻上起身,然后将一旁的软枕塞给陆朝宗道“喏,你睡罗汉榻,我睡拔步床,省的你晚上不安分,压着我了。”
陆朝宗拎着手里的软枕,修长挺拔的身形靠在罗汉榻上,长腿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