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酒饱饭足之后,三人步出这家酒楼。
结账的时候,陈一是垂着头的,俱因大堂中许多人都在偷偷瞄他们这一行人。
原因无他,不外乎这祁煊吃个饭还不消停,一会儿抱怨这,一会儿嫌弃那,且还能吃。
方才伙计重上了一桌菜,满满一大桌,十几个菜,俱都进了他的肚子里。
白瞎了这人长得还算不错,看样子也不是普通人,咋就是个酒囊饭袋呢一直到三人都走出了酒楼大门,那跑堂伙计还在这么心想着。
祁煊惯是个目中无人的,莫云泊虽态度谦和,可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打小受人瞩目惯了,两人都有一种旁若无人的气势,也就陈一纠结得厉害。
上了马车,陈一驾着车往前行,边走边问两位爷打算上哪儿去。这苏州城虽是莫云泊的外家所在之地,但这么多年没回来了,他家公子也不说上哪儿,一时之间陈一还真有些抓瞎。
“先找家客栈落脚吧。”莫云泊吩咐道。
陈一忍不住回了下头“公子,你真不去舅老爷家若是让舅老爷知道了,莫怕是会怪。”
“你先找家客栈落脚就是。”
祁煊忍不住嗤了一声,“也就是你,换成我的下人,早就被我打死不论了。”
陈一心里一堵,再加上方才走了神,直到旁边传来一声痛呼,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撞到人了。
“我就说吧,没用的东西”祁煊笑得恶劣。
莫云泊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就别欺负陈一了行不行”又忙对陈一道“快下车去看看。”
上午刚演罢一场,秦明月实在累得慌,正在房里睡回笼觉,就听见念儿来说秦凤楼出事了。
她心里就是一慌,来不及多想就从榻上下来,冲了出去。
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可因为二哥的事疑点重重,她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来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已经深刻意识到这里不是人人守法懂法一切以法为行为标准的现代,而是弱肉强食,阶级分明,有钱有势的打死个人,连根汗毛都不会掉的古代。
尤其戏子本就是贱籍,贱籍是什么那是比普通老百姓还要低一层次的存在。良籍殴打贱籍,顶多去衙门里问个话,可若是贱籍殴打良籍,轻则鞭刑,重则发配的下场。
且贱籍不得随意改籍,一朝为贱,祖祖辈辈都是贱。这段时间,空闲的时候秦明月总是忍不住会想,怎样才能脱离这种情况。
答案是无解。
至少以他们现在的处境来说是无解的。
秦明月努力地在心中安慰自己,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如今的庆丰班已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庆丰班了,就算真有什么事,还有李老板会在一旁帮着。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踏出屋门就见不远处站着三个人正在和老郭叔说话,而一旁放着个简易担架,上面放着躺着的秦凤楼。
“大哥”秦明月只觉得脑海里一炸,人就跑了过去。
秦凤楼听见小妹的声音,怕她担心,努力撑起身子,苍白着脸安抚道“小妹,我没事。”
“怎么成这样了你哪里受了伤怎么就伤得这么重,谁伤了你”这一连串的问话,让秦凤楼都不知该怎么回答,而一旁的莫云泊更是面露愧疚之意。
“这位姑娘,都怪我的下人一时之间走了神,不小心撞伤了你大哥。真是对不住,我们会补偿”
“道歉有用,要警察来做什么补偿你当我们稀罕你的补偿”
这呛人的话,几乎没打盹儿就从秦明月口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