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厅中十分安静,只能听见哀婉悠扬的配乐声,以及秦明月浅白易懂的唱腔。
突然响起这么个声音,显得特别突兀。
幸亏秦明月在现代那会儿演戏时见多了各种嘈杂的场面,练就了处事不惊的态度,只是声音低了一度,让人几乎察觉不出来,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继续又唱了起来。
有人四处张望想看到底是谁这么不识趣,而莫云泊已经撩袖子上了,直接拿手将祁煊的嘴给堵住。
他压低着嗓门,“你看戏就看戏,嚷嚷着什么。”
祁煊就想辩解。这时台上又起了变化,只见白娘子恢复了正常说话的状态,说要前往瑶池求得仙丹来救许仙,而小青却道仙丹不易得,恐有危险。白娘子不为所动,依旧坚决要去,她去一旁点了一盏油灯,交代小青一定要守好油灯,免得许仙剩下那一魂散了,小青只能答应下来,并道让她早就早回。
话不容不多说,只见白娘子手中掐诀,原地一个旋身,一阵白烟冒起,人突然就不见了。
而幕布也在此时缓缓合上,来看过白蛇传的人都知道这是要换场景了。
这时,厅中也终于响起自打戏开场后第一波议论声。
“这白娘子不见了。”
“庆丰班的手段真是神乎其神,老夫研究了这么多场,都没看出他们用得到底是什么手段。”
“也不知道这白娘子能不能求来仙丹”
“你想多了,要是求不来,这许仙死了,戏还怎么演下去。”显然这个说话的是看了多年的戏,对一些套路是驾熟就轻。
大家都在悄声议论。不多时,帘幕又缓缓拉开,嗡嗡的议论声当即没了,大家都将注意力转回台上。
这次的场面更为惊人,只见许仙身边站了两人,一个黑衣一个白衫,都是头顶着高帽,其中白衫人口中吊着长舌,黑衣人则是面如黑炭。两人帽子上都写着大字,一个是一见发财,一个是天下太平。
“赫,这是黑白无常呀”
场中一片哗然声。
祁煊这下终于不闹腾了,边看边道“嘿,这戏倒是新奇。”
莫云泊嘴里虽是没有说话,却是眼珠不落的看着台上。
这一场戏看得真是让人心潮澎湃,情绪激昂。
戏落幕之后,大家依旧还有些缓不过来神儿,纷纷和身边相熟之人讨论着剧情。一时之间,戏厅中宛若菜市场似的十分热闹,更不用提那一声又一声的报赏声了。
祁煊自认自己从不是个见识浅薄之人,可这种戏他也是第一次看过,忍不住咂咂嘴道“这戏挺有意思。”
一旁的莫云泊这才回过神来,赞道“真没想到风楼兄竟如此惊艳绝才,能编出这样的戏,戏中所思所想所见所闻,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不光戏好,唱戏的人更好,说哭就是哭,说笑就是笑,真是变脸如翻书,前一刻还肝肠寸断,后一刻求仙丹不成依旧不放弃为夫牺牲至此,得妻如此,真是夫复何求。”
“秦明月”这句低喃因为声音太小,现场又太吵,并没有被旁边两人听见。
而那边祁煊也在心中默念着同一个名字。
没想到那脾气大的丫头还有这本事
这时,一个端着托盘的伙计走到两人身旁来,打断了两人的怔忪。没等莫云泊出声,祁煊抬手就往里头扔了个金锭子。
伙计顿时一惊,堆着笑问道“公子贵姓。”
祁煊摸摸下巴,“我嘛,姓祁。”
这边伙计正端着托盘离开去报赏,突然不远处响起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