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景珩的笔下一气呵成,他虽然落笔成画如此顺利,可神色却没有半分舒缓。他越瞧画中女子,越觉得心烦意乱,恼怒至极,就把画轴卷起,随意扔到一旁。
夜色深沉,夏景珩冷着脸,身披一件大氅,冒着寒露匆匆来到了君璧的院门外。
小院偏僻,看上去有些与世隔绝的感觉,门口挂着两盏精致的灯笼,外面有侍卫把守,看到夏景珩到来,恭恭敬敬地行过礼后,正要去里头通报,却被夏景珩抬手阻止了。
夏景珩越过门,缓缓向厢房走去。站在屋外,隐约可以看到烛光倒映出的女子的曼妙身姿,影影绰绰,不紧不慢地在屋里走动。
这回安排在君璧身边的侍者被夏景珩换了一批,再没有上回那般爱煽风点火的,却大多沉闷少言,想来她会感觉无趣吧。
夏景珩想要直接推门而入,抬了抬手,却如何都没有继续下一步的动作。君璧本是因为解那人下的情蛊与他相识,他们的关系从此莫名纠缠在一起,可是她也的确不会让他心生厌烦,与她相处,他是享受的。
在夏景珩原来的计划里,觉得不过是个女子而已,既然他不厌恶,养着就是。只要他在一日,她就无法逃脱,自然也不会受到那下蛊之人的伤害报复,若是他死了,也叫她陪葬就好。可谁知,她竟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一次又一次,哪一回都是踪迹全无,如用人间蒸发。
夏景珩是第一回感觉到这样强烈的挫败。他内心深处有着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惶恐,他知道,这个女子,他无法掌控……
思绪纷繁之间,夏景珩不知不觉便在君璧的门口伫立了许久,久到君璧发现了他的身影,又等待了很久,却依旧不见他推门进来。君璧不愿再继续无谓等待,径自打开了门,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见到君璧的瞬间,夏景珩下意识地准备转身离开,可是一想到他心中的眷恋,又硬生生留了下来。
“怎么不进来,站在门外纳凉吗?”君璧说出的话带着嗔怪,却伸出手拉住了夏景珩,“若我不出来,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她轻笑着,身后晕染开一圈烛火的光晖,将本来有些锐利的轮廓线条都柔和了几分,原本艳色逼人的容颜,这会儿看上去却是如此娴静安宁。
夏景珩心中暗暗想着,这时候他应该是甩开她的手,然后再狠狠地讥讽她几句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他沉默地顺着君璧,被她拉进了屋内。
里面的侍者自是识趣,看到夏景珩与君璧一同走进来,忙低垂下头,双手恭敬地交叠在身前,躬身行礼后就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合拢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