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不远!”
君璧的汗珠从发际滚落,砸到地面上。她知道,过了今晚,她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屋内一时间吵吵嚷嚷,原本幽暗的烛火被明亮的灯光取代。君璧听到来来回回走动的许多人,也察觉到床榻微微晃动,大概是有人将易景珩抬了出去,这个房间不适合再安置昏迷的易景珩了。
陆以沫焦急的声音传来,她正在吩咐佣人去请医生,随即又恶狠狠地骂道:“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茶盏被她砸到地上,恰好在床边摔得粉碎,“给我找,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她!”
君璧被茶盏碎裂的巨大声响吓得一惊,死死咬住双唇。
好在他们照顾着昏迷的易景珩,又去追寻已经逃跑的“君璧”,并没有注意到低矮床榻下面,还潜伏着一道纤瘦的身影。
这场混乱来得快,去得也快,众人纷纷离开各自忙碌。这个偏远的屋子,房门敞开着,依旧保持着先前的狼藉。
君璧等待了许久,确认周围没有声音,才慢慢从床底爬了出来。她内心依旧是忐忑不安的,好在这次没有像之前她从工厂的柜子里出来时那般,遇上一个“易景珩”。
君璧的发髻已经凌乱不堪,披散在在肩头。她的脸颊沾染了床底的灰尘,黑一道白一道,脏兮兮的。
君璧爬上桌案,从窗户的破洞里翻了出去。这间屋子基本在易府的犄角旮旯,从窗子出去,算是一条逃到外面的捷径。那只被她扔到外面的鞋已经找不到了,想来是被追赶她的佣人捡走了。
幸好今晚是阴雨天气,易景珩的宅子又是老式建筑,外面还是泥土地,即使有脚印,也会被冲刷得模糊不清。
君璧犹如惊弓之鸟,听到不远处有喧哗声,也顾不上越下越大的雨,转身找到一个方向就迅速跑去。冰冷的雨水拍打在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疼痛,而她毫不在意,只想逃离。至于去什么地方,她想,如今也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容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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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珩半夜归来,随行的士官为他撑着伞。他的帽檐沾染了些许水汽,微湿。他浑身上下隐隐透露出苍茫冷冽之意,比这场大雨更加寒凉。
夜色茫茫,苏景珩大步流星地走向小洋楼的门口,站在那扇铁栏大门前,微微抬起头。
旁边的士官会意,上前开门。然后还没等他将门推开,脚下好似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软绵绵的。“那东西”半倚在门前,被他踢到,不由发出一声极为虚弱的低吟。士官心中大骇,低头查看。一来一回,耽误了不少时间。
苏景珩等得有些不耐烦,当下眉头皱起,烦躁地说道:“磨叽什么?”
那士官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转过身,低着头回道:“七爷……有个人……”他边说边朝角落瞥了一眼,语气复杂,“好像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