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人影行走在白山黑水之间,都身量颀长,一人青衫落拓,一人黑衣沉厚。
周堂手里还抓着那个已经空了的葫芦,神情却和先前文臻面前略有些不同,身形似乎也更高了些,暗淡天光下他眉宇间脱略气息未散,不笑的时候却多了几分气韵高华。
童邱走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像一个不离不弃的影子,但影子没有他那般的肃杀沉重气息,每一呼吸都似乎携着铁血和寒意。
“是个好姑娘啊,也着实厉害。”
童邱深以为然点头。
别的不说,能一见面就扛住自家老大不羁风格还言笑自若的女子,就绝不是凡品。
听说酒馆第一面就行事非同常人。就他们就走遍大江南北,见惯各色女子的眼光,也没见过这么奇特的女子。
说她冷漠吧,她还是代老大出了钱;说她温暖吧,她看着老大那样的人遭遇尴尬也能含笑旁观。
她不和人争竞,也不主动出手,但谁要对她出手,下场绝对很惨。
她审时度势,都不用强迫,半夜三更叫她走就走,叫她吃就吃。遇上任何事,都能给出最精准的判断。
她看似谨守礼教,中规中矩,但没有任何一个中规中矩的淑女,敢夜来和老大和他这样的人喝酒吃肉,面对提亲面不改色,哪怕是拒绝,也每句话都叫人无法反驳却又绝对不伤人自尊。
他不信她看不出自己和老大气质威重杀人如麻,可愣是没感觉到她有一分在意。
足够强大的心性。
她甜美表象下是精钢薄刃,常人不见,隐藏不出,出也是温柔一刀,却足够一刀毙命,毙命了可能还不觉得痛。
“本来还有些不明白,看过她画像,虽然相貌不错,但也没到能让他们这样趋之若鹜的地步,瞧我家那傻小子,给折腾成那样,连一句话都不敢说明白……如今一见也便晓得了……”周堂感慨。
童邱道:“其实不必来看,就看这一路来她诸般种种,也便知道了。”
周堂点点头,“不容易啊。重伤之下,面对唐家长川易西川易同时出手,还能护持着殿下安然周旋脱险,此女聪慧坚毅,东堂再无第二。”
童邱点头,又摇头,道:“可惜了,我儿本有机会。”
“咄!”周堂冷笑,“你儿有什么机会?你儿能有什么机会?隔着千里之远,随便人一句话,你以为就能轮到你儿了?要轮,也是轮到我儿!”
“哦。随便人。”童邱点头,“回头我会记得和娘娘说的。”
“你便说呗。”周堂满不在乎,“她又不能蹿到边关来揍我。”
他语气轻描淡写,随手从路边采了一根苦辛放嘴里嚼着。
童邱顿了顿,立即转了话题,“你行事越发不讲究了。就为了看看这个女子,抛下大军来长川易也罢了,说到底也是经略长川。但还要迫不及待从易家跑出来看她,有必要这么急在一时?看了又怎么样?看了也不是你家的。”
周堂大概这一刀被扎得有点狠,声音也高了些,“怎么不能是我家的?只要我想,她迟早是我家的!”
“做你的梦罢!”
有一瞬间,周堂以为骂这句的是童邱,随即反应过来——伴随着这声怒喝,咻咻几声厉响,四面积雪被那风声卷起四散飞溅,碎雪里几道乌光,似时空黑洞被割裂般忽然出现,眨眼便到了周堂面前。
周堂的发,生生被那箭的劲风掠得倒飞,他团团一转,也没见他动作,只仿佛全身筋骨肌肉都在瞬间奇妙地扭了扭,那些原本冲